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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镇上，越宁跟司机道了声谢，破烂王招待司机把车停他在镇上的房子里，自己要陪着越宁上山。

越宁看出来他像是有话要讲，也请司机好好休息。

司机是跟惯了领导的，很有眼色，什么也不问，只管留下来抽烟喝茶。

出了院子，破烂王才鬼鬼祟祟地跟越宁说：&ldo;哎，大学生，有个事儿还没跟你说哩。

&rdo;越宁放慢了步子。

破烂王跟了上来，悄悄地道：&ldo;你上回说的那几条街，卖房的人不多，我好不容易买了几间屋，听说……快要拆了。

&rdo;越宁笑道：&ldo;那不挺好？跟你说，价合适了就脱手，别死咬着非要最高价。

&rdo;破烂王一脸肉痛地点头：&ldo;好。

&rdo;两人往邵奶奶家走，一路遇到脸熟的都打招呼。

镇上的人也都熟，看越宁来了，大人就叫：&ldo;小洋人。

&rdo;小孩子跟着后面拍着巴掌叫：&ldo;大学生。

&rdo;越宁也从口袋里抓点糖果给他们。

破烂王好容易抓到个空子，才把重点说出来：&ldo;那个，拆迁的事，您看何院长家，是不是提个醒儿？&rdo;越宁已经长得比他还要略高一点了，侧着脸看了他几眼：&ldo;他不行。

他家的事儿，跟你不太一样。

&rdo;破烂王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为什么何院长不行。

越宁心知肚明，何院长全家，除了何老太太，个个是在体制、有编制的，真拆迁了，上头找谈话让他们作个表率，他们也不能不点头。

辛苦忙碌，赚那点钱还不够操心的。

何老太太是县城的老居民，旧宅在比较中心的地方，要赚拆迁费，有那一处也就够了。

到了邵奶奶家，邵奶奶正在窗前看报纸，院门并没有关上。

越宁在门板上敲了两下，邵奶奶抬起头来，看到越宁惊喜地站了起来：&ldo;怎么过来了？&rdo;&ldo;放假了。

&rdo;&ldo;快到屋里坐吧。

&rdo;越宁给邵奶奶带的礼物，是潭柘寺那边的一串念珠，自己个儿捐了香油钱，占了一个蒲团捻着念珠念了几遍经，有用没用不好说，多少一片心意。

对于邵奶奶来说，这个倒比旁的更能让她心安。

越宁犹豫着把想接张老头进城的事情讲了，问邵奶奶想不想去县里的敬老院住着。

这让破烂王心里打鼓：这钱谁出呢？邵奶奶婉言谢绝了：&ldo;我还是想守着卫军。

&rdo;卫国是她早白宫的儿子的小名。

越宁默。

邵奶奶重又微笑了起来：&ldo;说起来，小王是你嘱咐的吧？我跟他说了，别弄那些个，他就不听。

正好，你们都在，你跟他讲，不要弄了。

你小孩子家，还读书呢，有点钱不容易。

好好读书，啊。

&rdo;破烂王要往县城里搬的事，镇上都知道了，再来回看邵奶奶，这人情就欠大发了。

破烂王连说邵奶奶是个让人省心的老人家，他一点也不觉得麻烦。

越宁笑笑，邵奶奶这儿，都已经做到这样了，还是要继续照顾着的。

邵奶奶看他这样子，是说了不听了，只能无奈地摇头，又拿了尺子要量他的身高了：&ldo;这棉袄做的时候放大了尺寸做的，现在已经紧啦，得改大点。

&rdo;越宁连忙说：&ldo;不用不用，您要做衣裳给我，给做几件春夏穿的薄衫吧，我喜欢那式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