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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抄书习武（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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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书，这是独孤心遥干得最多的一件事了，整座山腹十万卷藏书，只要你想抄，够你不眠不休抄个一百年没有任何问题。

心遥将包裹挂在在堂中唯一的一张木椅后，备好笔墨，顺着最里面的一条回旋形的石梯向上攀爬，整个山腹内呈圆形，小路盘旋向上，一直通到最上层，想要取阅上层的书籍，就只能通过这条小路。

也不知道老头子是有多大闲心，才会弄来这么多书放在这里，还不厌其烦在山腹中凿了这么一处存书的地方，别的不说，单单这条迂回在山腹中的路，恐怕都要不少的时间来开凿，真是吃饱了撑得闲事多！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但心遥对老头子却是打心底里佩服，十万卷书，分门别类排列的整整齐齐，这得需要怎样的毅力和精力。

他是不了解老头子没有捡到他之前的生活是如何度过，但想来一定是无比孤独和寂寞的，一个人生活在这无人的山谷中，终年只能与鸟兽为伴，花草相依，那该凄凉悲惨成什么样？别说什么清心寡欲，远遁尘世，能承受这种生活的人，要么是无心，要么是已经死心！

世上没有无心的人，只有死心的人！

他没有询问过老头子的曾经，可他知道他心里一定埋着无比悲伤的过往，他从未出过青风谷，但恐怕他的心早就已经葬在了谷中！

混元纳气法，听名字就知道是关于教导修行者引气纳气的法门，老头子是一个修行者，所以这里的书籍大多都是与修行炼气相关的武学或者功法。

九洲尚武成风，哪怕是在最为贫瘠和羸弱的青州，也有相当大一部分人痴迷武学，醉心求仙问道，虽然都知道世上没有仙，但武学一道若登峰造极，移山填海，翻云覆雨，当不会逊色于仙人，便如那传说中的青帝；而即便不能如青帝那样举世无敌，勤学练武，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作用总还是有的！

寻了片刻后，找到那本混元炼气法，铺开白纸，蘸上笔墨，与往日一样，开始从第一篇开始往下抄录。

一手娟秀而又不失劲力的字跃然纸上，心遥对书法没什么研究，可抄了这么多年的书，早已练了一手公整漂亮的字，谈不上什么大家神韵，但起码看上去还是挺让人赏心悦目的。

老头子经常罚心遥抄书，有些时候随便找个理由，诸如今天的菜盐放少了，甚至天气不好，诸如此类荒谬的借口，然后作为惩罚，抄书，一次三遍，数年如一日！

其实心遥想说，你这么喜欢吃盐怎么不抱着盐巴啃，还有天气好不好关我屁事！

起初心遥还会找他理论，后面也就算了，谁叫他心地善良，被人知道他和一个老头子较劲还不得说他不懂尊老爱幼——其实是因为架不住老头子淫威，曾经不堪受辱反抗，被关在这里整整半个月，之后再也不敢讨价还价了！

少年有着一颗与他人不同的心，虽然是以‘罚’的名义来抄写这些书籍，可他心里从未对老头子有过半点怨言，他心中毫无怀疑老头子对他的关爱，尽管他是那么的寡言少语，似乎难以亲近。

多读点书总是好的，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那些教书先生的话也不全然都是错的，尤其这些书籍都是外面难得一见的武学修炼法，他是不知道青州那些大宗门有多少藏书，但想来绝对比不过这里，他甚至完全相信，如果这里的藏书外泄，足以引起外面那些大宗门的疯抢。

只可惜，坐拥如此宝库的独孤心遥，却并不是一个修行者，至今已满十四岁的他，阅过无数的高深武学，练气法门早已烂熟于心，可是他并不会修行，老头子让他抄书，这里的所有功法秘籍随意取阅，但唯独不允许他修炼，甚至为了怕他暗中偷学，还将他一身经脉全部封死。

在九洲，只有天赋不够不能修行的人，而没有不愿意修行的人，心遥也不例外，他不奢望什么摘星捉月，翻江倒海，但有一身本事总好过这样庸碌度日，哪怕这十多年他其实过得挺充实的。

他也想修炼，但最终扭不过老头子，为此只能放弃，好在他对此也并不执迷，而且他始终相信老头子不允许他修炼有着他自己的理由，他一定是为自己好。

一部混元练气法不过薄薄的几十页，但里面的内容却是经过不断精粹之后方才保留，书里很多文字都被划去或者修改，一些晦涩难懂的地方都作了注释，做这些工作的人自然不是心遥，他不知道老头子修为有多高，但是有自信修改这些汇聚前人心血的功法秘籍，想来修为肯定不弱。

九洲的修行者将所炼之气称之为元气，元气者，天地之始，万物之本也，无中生有而无处不有，以气炼体，是为魄；气出阴阳，而为魂；魂魄归一，即为神……心遥边抄边记，他觉得自己还算是个天才，过目不忘的超强记忆力让他颇为自豪，如果自己去茶花镇念个私塾，一定会备受先生器重！

抄了一会儿之后，他开始盘膝而坐，依照法门中加载的行气路线开始打坐感悟，虽然他经脉被封，无法吸纳元气，但这并不妨碍他感受气的存在，闭上眼睛，仿佛身处一片满是星光的海洋中，那些流动的光点充斥在空间中的每一个角落，伸出手一抓，便从指缝溜走，他尝试着呼吸，引这些星光入体，但最终被他身上一层青色的光膜所隔绝。

那些无处不在的光点就是气，而他闭上眼睛却能看见他们，便是因为一种名叫念力的神奇力量，元气为实，念力为虚，这些都是老头子告诉他的，所以他一直很疑惑，老头子明明禁止他修炼，但却并不阻止他研习，对于其中的疑难处，更是悉心为他解答，这算什么？我允许你看菜谱，但我就是不让你下厨？

其实所谓练气法门，无外乎就是教导人如何将气引入体内并将其精纯淬炼长久保存在丹田，本质上还是取决于修行者的体质，身体是修行的根本，而能在修行之路上走出多远，便在于修行者的天赋和悟性。

得到一两本功法，照猫画虎跟着练，只要你不是傻子，就能踏入修行的门槛，但这世上九成以上的人也都停留在皮毛之境，充其量不过就是有点蛮力，会点武功的江湖散修，真要想登堂入室，还得要入宗派，拜真正的修行者为师，有人指导，才能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

一本混元纳气法，哪需要三天时间抄录，一天足矣，剩下的时间，心遥便用来研习武学，他只求其形，权当学点防身之术，虽然他现在生活在谷中，可难保他以后不会出谷，外面的世界不似谷中这般平静，这几年老头子带他见了太多的人心险恶，让他深知活着不易，没有点保命的本事，他会被啃得连渣都不剩。

凌虚缥缈步，一种身法武学，连续数月，心遥都把精力用在这本武学上，他的想法很简单，逃命的本事好过搏命的本事，更何况他实在不喜欢与人争斗，他不喜欢伤人，也不喜欢被人伤，这步法倒是挺合他胃口的。

少年在地上画了一个五丈方圆的圈，用小石子做好十多处标记后便开始演练起来，就像是茶花镇的小孩子跳九宫格一样，从一处踏到另一处，其间停顿的时间越少，便证明他掌握得愈发熟练；然后将标记的地方逐渐减少，每两处标记之间的距离便会增大，他再想继续无阻碍的移动，对身体的要求和负荷也就越大。

难得他能在不能使用元气的情况下想出这种法子练习身法，他曾经看过老头子演示过一遍，他只感觉面前有无数道人影在来回晃，高速移动产生的重影真的就应了‘凌虚缥缈’这四个字，再看看他，虽然他自觉已经足够连贯，但与老头子相比，那就跟一只琢米的小鸡没什么两样。

三天时间，半天用来抄书，剩下两天半都在练习灵虚缥缈步，他跳动的范围从一开始的五仗到最后的十丈，而那已经是他仅凭身体就能完成的极限范围。

第四天一早，独孤心遥整理好抄齐的三遍混元纳气法，装在包裹里带回去给老头子看。

回到家，老头子并不在房中，三天前烙好的那张烧饼已经不见了，与往常一样，到小溪旁洗了一把脸，抬头看天，风和日丽，阳光明媚，又是一个艳阳天，整个人的心情也随之变好了很多。

从茶花镇带回的药草已经晒干了，少年将他们取下来，用捣药杵磨成粉，贴好标签，装在特定的药罐里，以供老头子使用，然后又到门外的菜园子里摸索了一阵，挖出了一株结着鹅蛋般大小的血红色果实的植物，摘下顶部的果实，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用衣服擦了擦，就这么随意的吃了起来，而根茎部分，则又被他晾晒了起来。

传说中的紫荆血玉花，百年以上才会结果，放在外面那是有价无市，可遇不可求的珍惜药材，也只有心遥才会把它结的果实当成杂食来吃，而在那一片苗圃之中，类似于紫荆血玉花的药材多不胜数，比它还要珍贵的都比比皆是。

心遥的日常生活，除了抄书，就是打理这片菜园子，浇水施肥，赶蚊驱虫，看见有成品好的，摘下来洗洗就当水果吃。

快到晚上，心遥做好了晚饭，老头子还没回来，他望着桌子上的菜，忍住一个人开动的念头，还是决定出去找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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