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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2页）

就如罗永城眼里模糊至不自知的皇位，傅长青渴求的自欺欺人的官职，也许最后结局终是失望空旷，可在追求过程里，他们自觉圆满，并以为正确。

&ldo;来人。

&rdo;唐流叫，&ldo;我要回牢中去。

&rdo;

她一路迤逦而去。

齐王已一夜未曾闭眼，他小心翼翼地听榻上少相每一次呻吟，心如刀绞。

当日玲珑借告密近了他身旁说话，突然自他腰间抢拔出匕首，一记刺过来，他坐在案前无处可避，只得用力连同椅子向后倒，跌滚在地上。

若不是少相及时冲过来抵抗，用胸膛接了刀刃，令他有机会翻身而起，只怕今天躺在床上面色雪白的人当是齐王。

想不到他平日秀雅文弱，那时却勇若猛虎，生命里惟一的一次刚烈，璀若烟花，转而燃成连天巨火，并将永远绵延焚烧下去。

灯芯轻爆声极细，齐王却身体一震，忙俯身看榻上人，脸色腊黄里透出青灰，紧紧闭了眼，睫如蝴蝶，那双瑰丽宝珠般的眼必是在静静枯萎，虽然它曾经清冽妩媚，如炎夏烈日下仅存的一脉幽泉，令人偶一注目，便要碎了魂魄。

当太医战战兢兢地把少相伤情说出来时，他已不想杀人或发怒，自第一眼见到少相，他便知道，如此濯濯春风、清露梨魂的少年，本不该出现，也不会留得住。

他终要失去他了，这些年梦魇般幻想了种种生离境地，却还是未料到会有这样的死别，所有的狷介清傲与仙姿缥缈，不过是两只隔了色欲幽河偷偷觊觎的鬼魅，在经历过挣扎、焦躁、绝望之后，终于又要灰飞烟灭。

喝退了所有的人，只有他独自守护在榻旁，握了少相的手，长夜过后便是天明，奴婢们都不敢休息，他们缩在门外，窸窸窣窣暗鼠般低语，说了些什么？有什么重要？他小心了这么些年，早已厌烦倦怠，如同对自己。

他等着。

人死前总有回光一现，这是上天特赐的恩惠，赏给仍生存的鬼，同已入黄泉口的鬼。

少相再睁眼时果然有异乎寻常的神采，且皎皎自知，他勉强笑，&ldo;澶，我快要死了，不然怎么会这么清醒，回光返照一说果然灵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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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点头，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面上泪如雨下，于是拼命点头。

少相叹：&ldo;其实也是好的，为你死，总比躺在床上老死值得，不必去看将来的事，你娶了谁，我又要娶谁，都不必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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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隆。

&rdo;齐王叫，声音贴了僵硬的唇齿，有种别样的诡异陌生。

&ldo;或许是我多心，狭隘，可是澶，我嫉妒唐流。

&rdo;少相说，他肌肤苍白如纸，眼珠却是墨黑，仿佛脸上只剩下这双眼，哀恸地看牢齐王，&ldo;记得那次她在花园跳舞，你目不转睛地看住她，那一刻，我真是恨她入骨。

那么多歌姬美人，你从来不曾一顾，可那天在园中，我突然明白，如果给你足够的时间，你必会喜欢上那样桀骜不驯的女子，我妒忌她，竟能得你这一回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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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音微弱，拼全力把话说完，立刻气喘吁吁，脸上腾起红晕，他睁大眼，奋力嘶叫：&ldo;澶，只可恨，我并不是个女子。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