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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好久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在一旁拘谨正坐着的谢玄诧异于顾恺之竟能在桓温面前如此放肆,有些看傻了眼。
而郗超、王珣等一众府掾却因曾与顾恺之共事,深知他的脾性,倒觉稀松平常。
不消片刻,顾恺之便将桓温的那盘海棠酥一扫而空,吃罢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手指,就势躺倒在地上打起了饱嗝。
转而摸着地上铺着的绒毯兀自感叹:
“还是大司马这里好,还是大司马这里好啊……”
桓温见状笑道:“有什么好,这里的条件不比江陵……”
说罢,又忍不住揶揄他:“怎么,先前在江陵的时候卿不是口口声声说什么要去云游天下,四海为家吗?这如今还不到两年的功夫怎的又跑回我这来了?莫非卿口中的天下只有巴掌那么大,翻个筋斗就能游一遍?”
顾恺之只管信口胡诌,当然,是拣好听的诌:“天下虽大,不及桓府之一隅。
哎……正所谓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呐!”
王珣闻言狠狠白了顾恺之一眼:“不要脸!
大司马这何时成卿的家了?想来蹭吃蹭喝明言便是,大司马这也不缺卿这一双筷子。”
顾恺之此时吃饱了东西,也有了气力,正愁着无处消遣,乐得搭王珣的茬,于是拍起手道:
“我确是来蹭吃蹭喝的,王主簿真是一语中的!
哎呀,从前我怎的就没看出王主簿是这般的明眼人呢?莫不是几年未见,主簿的个子长高了,眼界也跟着开阔了?”
身材矮小一直是王珣心头的隐痛,顾恺之竟在大庭广众之下拿他的身高开玩笑,直把王珣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盛怒之下,王珣想都未想,顺手操起手边一只铜壶便向顾恺之的脸盘子掷过去,那气势,似是想把顾恺之的脸砸成月球表面。
哪想王珣用力过猛,加之对方向的预估不准,那铜壶很快便偏离了既定的轨道,向着桓温飞去。
坐在离桓温不远处的郗超见势不妙,伸手想去阻挡已是挡之不及,那铜壶呼啸着,尖锐的壶嘴如一把银色的利刃,势要刺入桓温的头颅。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谢玄起身拔剑,随即只听“砰”
的一声巨响,那铜壶猛然撞上剑刃迸出点点火光,落地时,壶嘴折了,壶也扁了。
桓温惊魂未定间低下头看了看那铜壶,又看了看谢玄。
谢玄的那柄剑方才就横在他眼前不到一寸的地方,只要谢玄的臂力稍稍不济,那剑刃便会连同着铜壶的力道一齐拍在他脑门上。
亦或是谢玄对铜壶飞来的位置判断有稍许失误,他的脑袋现在也一样开了花。
桓温默默然盯着谢玄看了很久,总觉得他那双明亮中透着沉稳的眸子怎么看怎么不像他那酒鬼老爹谢奕,反倒是像极了谢安。
许久后,桓温恍惚回神,问谢玄:“幼度年纪轻轻,身手竟如此了得,真叫人刮目相看!
不知幼度这身功夫是师从哪位高人呐?”
谢玄收起剑,欠身道:“大司马谬赞,不过是些三脚猫的功夫,也没正经拜过什么师,不过是跟在桓伊大哥后面偷学过几招,上不得台面的。”
“桓伊?”
桓温闻言不禁怔然:“卿的功夫是桓伊教的?”
谢玄点了点头。
桓伊平日虽在桓府任事,私下却少与桓温往来。
桓温只知桓伊极赋文才,笛曲出类,却从不知他竟还有本事教得出谢玄这样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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