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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一小方天地也是一个江湖（第2页）

面泡太久了，我用叉子搅来搅去，没又一点儿胃口。

脑海中不断响起从前你生气的傻傻样子，我多么想念。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柳叶枯萎，一片片随风旋转着落下，路边的青青原野也开始衰败，天空变得高远，乌云也渐渐销声匿迹。

每天中午我都会早出去十分钟，去姐姐他们大学食堂吃饭，可选择性更多，而且再也不用和画室的人在搬迁村的那两家店里抢座位。

姐姐也偶尔也会带我去吃干锅，每当这种时候，我会事先把水桶放在楼下，以防万一迟到下午的色彩课。

在我撒谎了几次出去换水后，老师终于爆发了，那个小胖子李老师一脚踢翻了我的水桶，我的两根手指也被踢到，立刻流出血来。

他微微仰着头，盯着我的眼睛瞪着我好久，久到我甚至分不清是真实还是梦境，久到我仿佛看到他的刘海儿抽芽生长，久到同学们的表情从惊讶变成幸灾乐祸，再变成嘲讽蔑视……

我以为他终于会因眼球疲累而扬长而去，他却忽然眼睛变红，大声吼道：“你撒谎能不能换个理由？每次都是打水，怎么就你特殊？你看看别人，谁像你一样。

你这个样子，别说画不好水彩，能做好啥？你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能有什么出息？”

他说到激动处，身体也跟着颤抖起来。

他的食指指着我的鼻子，嘴巴里喷出一些韭菜的味道，我屏住呼吸，渐渐憋红了脸，他也许是看我红了脸，认为我还有点儿羞耻心，便住了嘴。

他走后，我去捡了水桶，但不知该不该去打水，愣在原地。

“过来，用我的水桶。”

陆明清向我招手，手里画笔上的颜料甩到了他的脸上，他愣了愣，皱起眉头。

我走过去，撩了一把水桶的脏水去帮他擦颜料，结果血水混合颜料涂了他一脸。

我裂开嘴笑了，笑出了眼泪，笑酸了鼻子，笑得哽咽了声音。

我依旧笑得夸张，我不能让别人看了笑话。

一辈子那么长，该有多少个16年呢？可是李小胖却说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能做好什么，能有什么出息。

我的水彩画得漫不经心，将黑色的罐子化成了红棕色，该点高光的地方我用了黑色。

陆明清调侃说我是色盲，我许久都不做声。

后来的很多天里，每当我去打水，很多女生都斜着眼睛说我打水的时间还没到。

我用吹风机吹水彩画时，她们也会冷笑着指指点点。

我沉默寡言了一个多星期，姐姐每天中午和晚上都会带饭给我。

直到某一个周六中午，我去洗饭盒，在水房外听到几个女生的交谈，“杨晓兰也太不合群了，几乎不和我们一起吃饭，午饭晚饭各只有半小时，还跑去联合大学去，现在倒好，领个外人来画室送饭。”

“是呀，把画室当她们家开得了，想干嘛就干嘛，太虚伪娇气。”

那是杨梅的声音，我咬着下嘴唇没来得及离开，忽然就被走出水房的她们撞见了，大家都有点儿惊讶。

我平静地看着杨梅，她眼中满是尴尬。

上课时，杨梅坐的离我较远，她顺便把陆明清也喊过去。

我自己坐在窗边，沉默着画画。

窗外吹来一阵阵初冬的凉风，阳光将未干的颜料晒得闪闪发光，我的世界跟着冬天的步伐开始冬眠，沉沉睡去，喧嚣的一切都忽然寂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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