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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54章 会试舞弊案三（第2页）

司徒岑一进宫门就发现了不寻常之处，这林如海还真是厉害。

平日里，文臣武将，清流勋贵，互看不顺眼，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也向来是泾渭分明；今日，扎堆的却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政见不合的，也能有商有量的，完全看不出在朝上互相打压的痕迹。

司徒岑有些玩味的笑了笑，朝上的同盟就是如此，为了利益聚在一起的关系，向来不堪一击的很。

清和之月，正是农忙时节，民以食为天，朝会一开始，皇帝司徒锐就点了工部问情况。

今年风调雨顺，并无什么大事，负责农业的侍郎出列简短地汇报了各项农事的进度，就摩拳擦掌地准备着接下来的硬仗。

皇帝简单地嗯了一声，又点了司徒岑出列，问他新作物红薯的推广情况。

秦王司徒岐看着右前方侃侃而谈的司徒岑，垂首掩下眼里的愤恨，父皇果真是偏爱老二，明明是擅自离岗，玩忽职守，硬生生被搞成了尽职尽责。

看来那一僧一道果真说的没错，仅仅靠着小十一的名声，他根本扳不倒老二，林如海的事，他还得再加一把火。

早朝在一种奇怪的氛围里有序进行着，直到礼部尚书出列：

“皇上，臣有本启奏。

四月十一，是原定的殿试时间，不过眼下，主考官林海下了狱，京中学子闹事不休，殿试时间是否需要更改，请皇上圣夺？”

礼部尚书的话，像是往表面平静的油锅里倒了一碗水，朝堂一下子热闹了起来，文武百官，自动分成了两派，争论不休。

出生北方的文武大臣，坚称林如海作为会试主考官，阅卷不公，偏袒自己家乡的学子，导致此次入选贡士多来自南方，哭着喊着要皇上为寒窗苦读的北地学子作主，主张重新阅卷，补录北方学子，殿试延后。

南方的臣子，指责北方举子自己学问不精，技不如人就该自觉认输，考试落榜还怪考官不公，简直是丢读书人的脸，有辱斯文。

南方读书风气浓，能人辈出，考中的人多些也在情理之中，他们申请公开考生试卷，还林如海清白，殿试也如期举行。

有那激进的官员，直接拿了京城的国子监举例，说国子监的监生，招的都是各地优秀举子，但这几年，参加殿试，一甲不入，最好成绩是二甲传胪，那人来自湖南，可见北方学子不如南方学子。

原来，此次贡士共录取一百五十人，有一百零七人来自南方，占了七成，这里面，七十七人来自江南，直接包揽了此次考试的前十五名；另外四十三人来自北地，京城和山东各有十七人。

司徒岑仔细听了听，他更偏向于南方人的观点。

无规矩不成方圆，仅仅是两地比例不对就补录，这样的科举，宛如儿戏，如何服众。

两方人谁也说服不了谁，互相指责，吵吵闹闹，大殿里乱成一乱。

司徒锐眉头一皱，将手边的折子仍了下去，吵闹不休的众人立刻安静了下来，一起跪下去，齐声高呼，“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司徒锐简直要被这帮子人给气笑了，说着仁义道德，看着大义凛然，实际上还是为了自己的那一点蝇头小利。

昨日他特意召了几位内阁大学士议事，最后还是自己的老师告诉了他。

原来他眼皮子底下的考试，也有着不为人知的潜规则，每次录取的学子，南北人数尽量相等。

他就说，林如海新官上任，前途似锦，完全找不到舞弊的动机，原来是他不懂这不成文的规矩。

这潜规则也是有缘由的，前朝早期的一次会试，录取学子皆为南方人，最后考官全部抄家，主考官被贬戍边，还有了南北分榜的定例。

本朝太·祖，从南起兵，一路北伐，推翻了前朝废帝的□□，身边的亲信，也多是江浙人士。

众所周知，建国初期，是武将的天下，但三代之后，则是文臣的战场，要想永葆富贵，这些人的子侄，也是要回江南考试的，江南学风浓厚，废了南北榜的规矩，自家孩子考中的概率也更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