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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亲信们都不敢入座,等着自家大哥说话。
“都坐吧,空着肚子怎么说话。”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还是一一坐了下来,又等了一会,才面前举起了筷子,可菜到口中,却如同嚼蜡。
“崔兄弟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他也是为了保全大伙。”
众人噤若寒蝉,只是点头,来自上官的威胁更大,但近在咫尺,徐国器多年的积威尚在,更何况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今天能被徐国器叫来家中商议的‘亲信’,并非说是多么体己,端只看以往做下的事情。
至少这几位若是被牵连出来,往常所为也足够绞上几回了,是以徐国器才敢以实情相商。
“押司,崔八哥家中……”
昨夜下手亲自帮着崔八自缢的薛四七现在有些后怕,论起来要下手也不该他来,可是后悔已经晚了,他就是个爱冲动的性子,想着平日里得着的好处恐怕要因为这一回泡汤,便狠了下心,怪也只怪平日这等事做得太多,不过手稍微滑了滑,便没能收住。
但如今想要弥补,一半是觉得亏欠,还有一半便是担心。
虽然崔八的许多勾当与其家人无涉,但难保不会扯出些牵连,这一家子加上仆役十来口如今都还在牢中,总不能都来个自缢吧,就算真敢这样去做,那司狱苏朴也不会去背这锅,为今之计,只有竭力安抚才是正路。
崔八的死,了解内情的人都能猜到徐国器身上,纵然是没有证据,但以后再要交房对他便都要多了一分提防。
倒是对徐国器他从来都要敬畏几分,故而都要尊称一声押司。
“我省得,你们也放心,徐某不会寒了众家弟兄的心。”
眼下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收拾离散的人心,若是徐国器不能有所决断,难保不会有人拿他全家去换个富贵。
喝了一口酒,徐国器乃道:“晌午我让柜上凑出了三千两银子,还有两千贯铜钱。
两千贯钱是给崔家老小的安家钱,冯推官与田通判那里我也已经打点下。”
“如今主家横死,再审下去恐怕也没个结果,崔家老小若是出来也不会再敢讨要产业,我那犬子现下在重庆府做些事,我修封书信让他照看,这跑腿的事情还要劳汪掌柜一趟我才放心。”
“自家的事自不会推脱。”
汪康年是崔八家柜上掌事,却与徐国器有带些亲,平日与崔八联系,徐国器不便出面,多是让他居中。
如今屋中的众人都有公使在身,只有这汪掌柜是一介布衣,他去带信自然最好,何况崔家有些产业外人并不清楚,他于中间还能有些施为。
“押司此事做得妥贴。”
剩下几人都一叠声的奉承起来,好歹勉强聚拢了行将离散的人心,但徐国器心下依然不安。
王星平在堂上一番话夹枪带棒,明着是为他开脱,可有心人从来不少,听声辨意难不住这些精明的官人。
这一回为了稳住平日跟在身边的一干人,又要安顿崔家家人,又要打点上官,自己明面上的家产全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如今看得见的便有上万贯钱。
原本虽然将徐国器当一根难啃的骨头,虽有对头,也没必要为了出口气费偌大的气力。
可现在他的身家已经明明白白摊在了众位官人眼前,原本棘手的刺猬成了人人垂涎的肥羊,城中官吏派系复杂,经年的相互倾轧,各有利益使然,若是有个机会往对方背后捅上一刀,还能得些好处,任谁都不会放过,赵二府昨日在堂上所为就是最好的例证。
如此想来,推官冯凤雏与通判田贡国都是两不沾身,但并不代表就一定站在自己这边。
突然暴露了出来,反倒让徐国器有些如坐针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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