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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道南时已罢去,故未及与列。
大旨勖诸臣尽职,勉辅嗣君,寥寥数语,便即命诸臣退朝。
又越二日而崩,遗诏发帑金百万,充作边赏,罢一切矿税及监税中官,起用建言得罪诸臣。
太子常洛承统嗣位,是谓光宗,以明年为泰昌元年,上先帝庙号为神宗。
总计神宗在位四十八年,寿五十八岁,比世宗享国,尚多三年。
明朝十六主中,算是神宗国祚最长,但牵制宫帷,宴处宫禁,贤奸杂用,内外变起,史家谓为亡国祸胎,也并非深文刻论呢。
独下断语,隐见关系。
话休叙烦,且说光宗登位以后,因阁臣中只一方从哲,不得不简员补入。
从哲籍隶乌程,同里好友沈
自古以配而后者,乃敌体之经,以妃而后者,则从子之义。
故累朝非无抱衾之爱,终引割席之嫌者,以例所不载也。
皇贵妃事先帝有年,不闻倡议于生前,而顾遗诏于逝后,岂先帝弥留之际,遂不及致详耶?且王贵妃诞育陛下,岂非先帝所留意者?乃恩典尚尔有待,而欲令不属毛离里者,得母其子,恐九原亦不无怨恫也。
郑贵妃贤而习礼,处以非分,必非其心之所乐,书之史册,传之后禩,将为盛代典礼之累,且昭先帝之失言,非所为孝也。
中庸称达孝为善继善述,义可行,则以遵命为孝,义不可行,则以遵礼为孝,臣不敢奉命!
此疏一上,光宗约略览过,便遣内监赍示郑贵妃。
郑贵妃怎肯罢休,还想请光宗重行宣诏,无如光宗病势日重,势难急办,乃令内医崔文升,入诊帝疾。
文升本不是个医国手,无非粗读过几本方书,便自命为知医,诊过帝脉,说是邪热内蕴,应下通利药品,遂将大黄、石膏等类,开入方剂,撮与帝饮;服了下去,顿时腹痛肠鸣,泻泄不止,一日一夜,下痢至四十三次,送终妙手。
接连数日,害得光宗气息奄奄,支离病榻。
原来光宗肆意宣淫,日服春药,渐渐的阳涸阴亏,那禁得杀伐峻剂,再行下去!
一泄如注,委顿不堪,都下人士,啧有烦言。
都说郑贵妃授意文升,致帝重疾。
外家王、郭二戚,且遍谒朝臣,泣愬宫禁危急,郑、李交祟等情。
于是杨涟、左光斗与吏部尚书周嘉谟,往见郑贵妃兄子养性,责以大义,要他劝贵妃移宫,并请收还贵妃封后成命。
养性不得不从,便入宫禀闻。
郑贵妃恐惹大祸,勉强移居慈宁宫,就是册尊贵妃的前旨,亦下诏撤销。
寻命礼部侍郎何宗彦、刘一燝、韩爌及南京礼部尚书朱国祚,并为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入参机务。
又遣使召用叶向高。
韩、刘在京,先行入直,给事中杨涟,见阁臣旋进旋退,毫无建白,独抗疏劾崔文升道:
贼臣崔文升,不知医理,岂宜以宗社神人托重之身,妄为尝试?如其知医,则医家于有余者泄之,不足者补之,皇上哀毁之余,一日万几,于法正宜清补,文升反投相伐之剂。
然则流言藉藉,所谓兴居之无节,侍御之蛊惑,必文升借口以盖其误药之奸,冀掩外廷攻击也。
如文升者,既益圣躬之疾,又损圣明之名,文升之肉,其足食乎?臣闻文升调护府第有年,不闻用药谬误,皇上一用文升,倒置若此,有心之误耶?无心之误耶?有心则齑粉不足偿,无心则一误岂可再误?皇上奈何置贼臣于肘腋间哉?应请饬下法司严行审问,量罪惩处,以儆贼臣,则宫廷幸甚!
宗社幸甚!
这疏上后,过了一天,光宗传锦衣官宣召杨涟,并召阁臣方从哲、刘一燝、韩爌及英国公张维贤,并六部尚书等入宫,众臣都为杨涟担忧,总道他抗疏得罪,将加面斥。
独杨涟毫不畏惧,坦然入谒,随班叩见。
光宗注目视涟,也没有甚么吩咐。
迟了半晌,乃宣谕群臣道:“国家事机丛杂,暂劳卿等尽心,朕当加意调理,俟有起色,便可视朝。”
群臣禀慰数语,奉旨退出。
越日又复召见,各大臣鱼贯进去,但见光宗亲御暖阁,凭几斜坐,皇长子由校侍立座侧,当下循例叩安,由光宗面谕道:“朕迭见卿等,心中甚慰。”
说毕微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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