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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陛下知晓这桩无头舞弊案的执行者有你其中一个的话,又会如何?”
太祖皇帝是前朝大将,因被前朝忌惮隔绝粮草,后来率先起兵,在各地纷乱中最先安定。
又因为京兆郑家家主带着全部嫡系投诚,成为世家头一个。
但英国公乔家,太祖皇帝元配发妻的母族,嫁昌平帝为贵妃,生下长子册封皇太子,太子先天便有的势力。
梁国公汤家,建宁汤氏嫡系,太祖皇帝继后出身于此,生下当今昌平帝,如今宫中汤贵妃无皇后之名却有皇后之实,而有着汤家血脉的南王也意图太子之位。
这些世家大族定然不肯将碗中鱼肉分给他们眼里的贱民,所以科举舞弊必定是世家勋贵联合。
舞弊案牵扯甚大,又没有证据,到最后只能不了了之,留下一个烂摊子。
但谁知道,当今皇帝对世家有感情,再加上法不责众,况且没证据就等于没做过,但若是……只对准其中一个卒子呢?
昔日新仇旧恨,皇太子继位改年号永昶,诛世家勋贵。
可以看得出,皇帝不是不能做,而是想不想。
更何况,仅仅一个马前卒,若能解决这事,恐怕从前在一条绳上的世家们,会头一个放弃薛侯。
这种事情薛侯枕边人无从得知。
更何况他年仅十四,刚到及笄之年的女儿。
这是薛侯第一次正眼看他这个女儿,以一个平等、忌惮的视线审视着,最后忽然软化,他站起身来,一手抚在薛闻肩上。
厅内安静得连喉咙吞咽的声音都格外引人注意,外头一声鸦鸣惊醒,枝丫轻颤。
“你要什么。”
良久,在对峙中头一次以“父亲”
身份丧失权威的薛侯以一个官员的敏感度率先垂眸,把这个“说笑”
当成谈判。
不论是稳住薛闻抑或让她掉以轻心,都是薛阐明面上一场振奋人心的胜利,她激动地摇晃了身形,用手在侧撑着桌案。
“我要离开薛家。”
“不做你们的女儿,仅此而已。”
不知内情的外人听了薛闻这话只会说她傻。
出身侯府勋贵,多少人一生的终点都到不了这一层,可她偏偏视若敝屣,主动离开。
可只要她自己知晓,她不想要这种日子了。
这一种为了家族高嫁,为了家族投靠,一切一切都为了别人而活,连自己的喜怒都做不了主,连自己死后埋在哪里都做不得主。
侯府带给她的是迈不过去的连绵大山,是未来无穷无尽却又难逃的阴谋诡计,是她要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还要维护的面子。
人即便是打断骨头,也应当是自由的。
她爹没什么了不起,是个失败者。
那些人都没有什么了不起的,都会死。
那她,又要怕什么?又要踌躇什么?难不成又要奴颜婢膝一辈子,连抬起头来都做不到吗?
薛闻只要一想,自己离想象的未来只有一步之遥,便觉得自己有些轻飘飘的。
仿佛一边在和她的父亲谈判,一边听到了护城河带着青苔味的风,馄饨店那只有些老态的犬呜呜叫……
她好像随着这些没有脚的声音,一同飞了起来。
她忽然想起,略微长大后才明白的一个现象:父母的同意和拒绝都是隐晦的。
他们的同意不是鲜明的支持,而是让你等,等到做出他们乐见的成果后才会作为奖励办问:≈ot;一定要说明白吗?孩子就是没有眼力见。
≈ot;
他们的拒绝也并非直接告诉你不可以,他们在开始乐见其成,在暗地隐晦使力,使所有计划失败细碎后告诉你:“早就告诉你要听我的,父母还会害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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