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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大寒（第2页）

随从们面面相觑，自家王爷可没有翻门越户去私会大姑娘小媳妇的恶习，难道他已经在驿馆里发展出了一位老相好？当街不便久留，若是坏了王爷的事吃不了可得兜着走，随从们无奈之下，只好依王爷的指示，牵着王爷的马先行离开。

祁川还是小时候到到端集园赴过一次宴，上一回见到景平公主是从大门进来的，还有下人引路，这回□□落进一小片林子里，四下里都是路，就是不知通向何方。

他倒也不怕被人撞见，大喇喇地随便挑一条看起来顺眼的路向前走。

态度越是大方，越不会被人怀疑，这是祁川多年得出来的经验。

果然端集园里好几拨遇见祁川的人都只是好奇地看了看他，并没有出声相询，也没有看出身穿常服的他的身份。

东转西转，竟然被祁川转到了上回遇见宁如真的那个凉亭。

亭子里空无一人，祁川站在不远处几丛石树之间朝凉亭的方向张望，景物依然，人迹杳杳。

他深吸口气，举起手来往脑门上拍了两下，这是中了什么邪？跑到这里来，他是想要见谁？

早晨还晴好的天气，一阵北风刮过来，马上就布满浓云，再来一阵风，细小的雪珠子就嘀嘀答答地从天空中掉落了下来。

再要不了多一会儿，雪珠就会变成雪花。

突然变得更冷的空气让祁川平静了很多，他舒展开胸膛恣意地呼吸着，然后听见几声惊喜的笑声：“公主快看，下雪了！

下雪了！”

随即有两行脚步声从某一处回廊里跑了过来，跑进相接的凉亭，又从亭檐下跑到了亭前没有树木遮挡的空地里，宁如真出来得急，没有穿外头的大衣裳，娇娇娜娜地快步跑出来，抬起头托着手掌笑望天空，再低下头来好奇地打量掌心里接住的雪珠和雪片儿。

“真的是六个瓣！”

卫国割让给北遥的土地越来越多，国境线向南越迁越远，都城南迁之后，雪对于卫国人来说就变成了一个稀罕物，宁如真看着雪，激动得眼里都在放光，反正左右无人，只有一个跟她同样激动的春夕丫头，她想也没想，低首下去在掌心的雪花上舔了一下：“好凉啊！”

春夕玩归玩，马上反应过来，一溜小跑回去给公主拿披风：“受凉了就麻烦了，孙嬷嬷该赏我板子吃了！”

从装了地龙、拢着火盆的温暖如春的屋子里出来，片刻之间还不会觉得冷，可很快有雪落在宁如真秀挺的鼻子尖儿上，她张张嘴，突地打个喷嚏，嘿嘿地用手背擦擦鼻子，自己个儿笑话自己个儿。

一个蓝色的身影在渐渐变大的飞雪中，不知从什么地方走出来，走到了宁如真的面前。

她的手还停在鼻子那儿擦擦，一见祁川，脸上马上变成关公，又是吓又是羞，向后连退几步，险些坐了个屁股墩的时候，扬起来想要保持平衡的手落进了一只温暖的手掌心里。

宁如真有些傻了，盯着祁川看，猛扭回头又向着春夕离开的方向看。

她这副张惶的模样看在眼里，祁川抿着嘴唇，手上的力道收紧：“怎么不穿衣服？”

宁如真羞得想要钻进地缝里，垂下头，试着把手抽回来，两片花瓣一样的嘴唇动了动，又动了动，嗫嚅道：“穿的啊……”

这个开场白太不风流倜傥，太不是祁川和女人们打招呼的路数了，可他一张口，冲出来的就是这一句，弄得想继续往下说，都找不到话茬。

手还在他手心里，宁如真没经历过这种场面，慌里慌张的时候又是一个来不及阻止的喷嚏，她用手捂住嘴，被祁川拉住快走几步回到了凉亭里。

春夕这丫头平时并不勤快，今天脚底下象是装了风火轮，老远地就在叫：“公主快来披上披风，可不敢受凉，就要大婚了！”

宁如真象是被人捉贼捉赃了似地扭头循声看去，手被轻轻松开，她再转回头来，视线只追得及祁川消失前的最后一道蓝色的衣角。

但是被握住时的温热还留在皮肤上，还正在向肌里渗透。

宁如真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微笑再也掩藏不住，春夕跑到公主身边给她披上披风时见到宁如真的笑容，没大没小地笑话道：“真是个没见识的，下个雪而已，就乐成这样。”

是啊，就乐成了这样。

宁如真笑着乐着，心里又生出遗憾，光顾着吃惊意外了，竟然忘了要向她未来的夫君打听一下姑姑的消息，若是下一回他再来……他下一回，什么时候能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