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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童听到这,嬉笑的神色一凛:&ldo;什么?放干了血?那几个男孩子多大年纪?&rdo;老者道声&ldo;作孽&rdo;,答说:&ldo;都还不到十岁,出了这事,大家伙晚上一起在野外守了好几宿,然后……然后那天,我们全都看见了一道白影,远看像挂在风里的白练,可是转眼就到了近前,当时谁也没反应过来,就听有人惨叫一声,再一看,有个人胸口漏了个窟窿,竟这么一眨眼,被那东西将心也掏了去。
官差也吓得不行,说是恶鬼作祟,官府管不了,这才打发老朽进谷来求诸位仙长。
&rdo;那道童听了,又细细地询问了几个问题,这才说道:&ldo;我心里大概有数了,老丈且不必忧心,先带着小兄弟在谷中休息一宿,容我禀报谷中前辈,明日自然会给你们答复。
&rdo;当夜,老者与孙子六郎惴惴不安地住在了明明谷。
谷中风清气朗,四处还飘着淡淡花香,是个绝佳之处,六郎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颠来倒去想的都是那个经历了雷劫的年轻长老,就这样迷迷糊糊地到了后半夜,他忽然听见外面有人说话声,隔得很远,六郎只模糊断续地听了个大概。
只听一个男声道:&ldo;是,我来路上已经听说了,不过在凡人村子里为祸,也未必是什么棘手角色……唔,不如请程潜顺路去一趟吧。
&rdo;又一老一些的男声道:&ldo;也好,他七道天劫已过,如今算是历劫而生,本就该离开了。
&rdo;六郎原本怎么也睡不着,听见这只言片语,忽然莫名其妙地犯起了困,转眼就迷糊了过去,什么都听不见了。
两人一前一后从他窗外经过,往谷中冰潭之地走去,为首一位老者,鹤发童颜,胖得像个球,一笑就见牙不见眼,身着一套富贵逼人的缎子长袍,腰带上荷包玉佩等物鸡零狗碎地挂了一排,打扮得富贵逼人,活像个凡人员外‐‐正是明明谷主年明明。
年明明身后跟着一位书生打扮的中年人,只见这中年人眉目极温润,细一看,依稀是当年噬魂灯中逃出来的那元神唐轸。
唐轸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又有了肉身,只是看来这肉身不大好,依稀带着死气沉沉的病容,不知是夺舍还是用了什么偏门法术。
唐轸手中提着一盏白灯笼,灯笼里面没有烛头,纸糊的内里包裹着一团温润的光晕,也不知是个什么法宝,说道:&ldo;此事原是我异想天开,闻所未闻,我自己都没想到他竟能成。
&rdo;年明明笑道:&ldo;他肉身夭折,是历了人劫,临死忽然有所悟,使魂魄得以进入聚灵玉。
偏巧那聚灵玉是先天灵物,内里能汇聚山川精气,魂魄本是不能妄入的,可这小子小小年纪,竟能维持三魂七魄不散、神智不灭,在聚灵玉中挨了七七四十九年,无肉身以为托,竟生生叫那玉磨砺出了元神,这算过了地劫。
四十九年前,你将他栖身的聚灵玉送到我明明谷,以聚灵玉为基,经冰潭锻造又四十九年,他忍得住极寒不说,还连过了七道天劫‐‐唉,算来他也不过区区百余岁,已经历经天地人三劫……此子心志之坚,老朽活了这么多年,还未曾见过。
&rdo;说着,年明明拍了拍自己的肚皮,面色复杂道:&ldo;老朽要有他一半,想必现在也能是个有腰的老头子了。
&rdo;唐轸:&ldo;……&rdo;他老人家这个级别的大能早已经辟谷,奈何嘴馋,因此这一身五花膘长得可谓源远流长、经年日久。
唐真人噎了片刻,正色道:&ldo;还未多谢谷主出借冰潭。
&rdo;年明明摆手道:&ldo;说什么借不借的,他镇着冰潭,我那群不成器的弟子们免受寒冷,也算享福了。
何况像这样的人物,在我区区一个明明谷中挂个&lso;长老&rso;名号,我们沾光还来不及呢。
&rdo;&ldo;这位小兄弟对我有恩,当年温道友带着聚灵玉来找我的时候,我便无论如何也得想法子帮他一帮,&rdo;唐轸说道,&ldo;只是他虽然机缘巧合在聚灵玉中成就元神,但锻玉成肉身之事真的未曾有先例,我也不知成不成,恐怕旷日持久,他心有挂念太过急躁,便将他的过往记忆抽了出来,如今七道天劫已过,他自聚灵玉中练出的躯体大成,我也是该将其物归原主了。
&rdo;说话间,两人到了冰潭,乍一靠近,唐轸就有些承受不住寒意,忙掐了个手诀,脸上的死气更重了些。
再往前走,只听得&ldo;哗哗&rdo;水声,此间主人刚刚沐浴完,正从滴水成冰的潭水里出来,年明明朗声道:&ldo;程潜小友,可是扰你清静了?&rdo;这胖子扰人清静不是一回两回,明明谷里的人不知是什么传统,从上到下都话唠得要死,程潜也习惯了。
他没什么不自在,从冰潭上一层白雾中出来,捡起潭边一身冻硬了的袍子披在身上,走动间不过三两步,那一头泛着冰碴的头发就全干了,长袍也重新自然地垂了下来,这一身千锤百炼的修为几乎化入了润物无声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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