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谄媚的笑脸依旧绽开,坐席间客套褒奖虚伪无比,这些都是他司空见惯甚至游刃有余的,可现在不知为何却有些厌倦。
想要从这虚假的热闹中抽身而出,却只是一时空想。
为排遣烦闷,不由又朝着临窗一侧望去,却正是相思曲至婉柔,盈盈然眸光漾动,抬起头来。
视线与视线的再次相撞,于攀谈欢笑声中生出骤然纠缠的青藤。
却只一瞬,他冷着脸垂下眼帘,将原本展开枝叶的青藤生生拗断。
“铮”
的一声,相思指尖一滑,险些弹错音节。
幸而众人欢声笑语,无人留意。
寿宴许久才散,众多宾客一一道别,邹侍郎邀请同门留下再聚,唯有鲁正宽朝太傅长揖再拜,肃然离去。
相思本来早已准备返回,却又被留下。
她被送到厢房,看到仆人们纷纷将客人们送出正堂,不由向一旁的仆妇着急道:“宴席已经结束了,我可以回了吧?”
“我说你这个小姑娘真是不识抬举,别的乐妓巴不得留下多多领赏,你却急着回去?是淡粉楼里摆着比这更好的酒席等你去吃?”
她没了脾气,只好闭口不言。
又过了片刻,管家匆匆而来,招呼相思:“太傅传你去轻洲厅。”
“怎么还要演奏吗?”
她不解。
“不要多话!”
管家很是严肃,不容她再发问,领着她又往正堂斜侧而去。
穿过了长长游廊,转过若干月洞花门,前方有一偏厅,其后方正是原先相思去过的白石小池。
厅门半开,太傅孙寅柯与邹缙等数名门生、宾客正在饮茶闲谈。
目光所及,江怀越却不在此处。
相思有些发怔,邹缙朝孙寅柯笑了笑:“恩师好眼光,在今日那么多乐妓中,唯独留意了她。”
“你之前如何向我引荐此女的?”
孙寅柯放下茶杯,淡淡一笑。
邹缙随即吟道:“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
恩师,学生所言非虚吧?”
孙寅柯手指轻叩座椅扶手,笑而不语。
一旁的另一官员轻摇折扇:“依我看,莫若‘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香。
细看诸处好,人人道、柳腰身’来得更为恰当!”
众人欢笑,相思低着头站在门内,感觉自己又回到了被人评头论足狎昵生乐的境况中。
所谓的朝中股肱、文坛名士,脱下官服后与寻欢买笑的浪荡子并无区别。
只是他们文雅,他们骄矜,遣词造句极尽雕琢,眼角眉梢全是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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