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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年前的观微长老从山脚下捡了一个孩子上来,赋予其“柳”
姓并且耐心抚养长大,却于一个少年尚未拥有能力可以撑起一个师门之时撒手人寰,便只留年少的柳轻绮一人面对这尴尬的场面。
师门空空,寂静不安,放眼而去,整个观微门甚至早已蛛网缔结、门可罗雀。
作为观微门的大师兄(或者说,是观微门唯一的弟子),柳轻绮自然有义务担负起解决这一问题的责任(或者说,他不得不去当这个冤大头),于是在掌门收拾完残局、请他前去骁澜殿商议有关观微重建的事宜之时,少时的柳轻绮以其精明的大脑和极为优秀的察言观色的能力,顺势便从掌门的脸上看出了对于振鹭山未来的担忧,以及忙碌多日所带来的疲惫同倦怠,血丝简直要从眼角里涌出来,看上去极为骇人。
秉持着要为长辈着想的原则,柳轻绮十分贴心地说道:
“要不,师叔,咱就把观微门给去了得了,这样您既不用分神再来处理观微的事,也不用再担心观微一门后继无人的问题,一举两得,岂不美哉?”
那掌门睁着一双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但他的表情却依旧是平静而温和的,充满了无限的和蔼与包容,静静地望着这个失去了师尊的少年——七年前这人依旧是少年,长了一张略显娃娃的脸,与现在相比青涩许多。
他将手里的书放到桌子上,然后询问他:
“那么,你是如何想的呢?”
那么他是如何想的呢?
说到这儿,柳轻绮就不说了,抱着枕头坐在床上想上半天,光张嘴,却半点声也不出。
弟子们就急,喊他接着说,柳轻绮的神色都恍惚了,睁着眼睛瞪了半晌,才昏昏沉沉地说:
“还能有什么后续呢?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就知道看你们师父的玩笑。
老子是你们长辈,平时也没见你们放尊重点,听故事的时候倒是一口一个师尊喊得好亲密,恶心,真恶心。”
要说拱火,老二廖岑寒要说是第二,整个振鹭山没人敢称第一,当即便推了身旁的人出去背锅,眼疾手快道:“师尊,是大师兄先笑的,跟我们可一点关系都没有,您别骂错人了。”
他言之凿凿,还顺手在方濯屁股上踹了一脚,踢得人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栽到柳轻绮腿上。
方濯回头不可思议地瞪他,再回身瞧柳轻绮的时候,却见他师尊抱着枕头,把头歪在书案上,眼皮磕了一半,看起来已经要睡着了。
柳轻绮一旦睡着,那就跟死了差不多(尊师重道徒弟标杆观微门下大弟子方濯语),无奈之下,此事只得不了了之,幸得第二日几个人还挂念着此事,硬是叫柳轻绮把这事儿讲完了才罢休。
方濯同他相识最久,平素里也是他同柳轻绮没大没小地开各种各样的玩笑,闻言只是目瞪口呆,愣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来,道:
“师尊,那你怎么解决的?我怎么记得你之前跟我说的不是这个版本,是你骗我的还是你记错了?”
“是这个版本,就是这个版本,我没事骗你干啥,”
柳轻绮揉了揉眉心,“不过跟你说的时候,我倒是可能会有点添油加醋,因为你是第一个来找我拜师的。
我说真的,方濯,在你之前我就从来没见过这么缺心眼儿的,我就差把‘不收人’写在脸上了,你还巴巴地往上凑,叫我的计划不得以成功实行,导致我现在天天在这伤春悲秋,你有着很大的责任。”
方濯一时语塞,又说不过他,咬了半晌牙,最终也只能悻悻作罢。
君守月年纪最小,对于师尊的种种趣事最有兴趣,见话题便这样转移到大师兄要不要脸之上了,心下里有些焦急,忙道:
“师尊,那接下来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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