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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就活不久（第2页）

&esp;&esp;是因为不想再和顾边城扯上关系吗？莫怜很清楚，这个孩子既然有一半他的血，至少终身不必担心吃穿。

甚至可以说，也许她腹中怀着的，是顾氏下一任的接班人。

&esp;&esp;这不是一团会吞噬她的血肉怪胎。

非要说的话，这也该是一棵能让她飞黄腾达的摇钱树。

&esp;&esp;……

&esp;&esp;可她耳朵里只响着一句话。

&esp;&esp;冰冷的河水没过她的口鼻，水草缠住她的脚腕，一层一层，覆重如命运的声音压下来，是她母亲推她下河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esp;&esp;“我就不该生下你。”

&esp;&esp;我就不该……她盯着手腕上的缝合线。

&esp;&esp;“小怜！

！

！”

&esp;&esp;许炽夏一把将她的手按在床单上。

莫怜还在挣扎着要将已被缝合的伤口扯开，她力气不小，几下险些要被她挣开。

许炽夏顾不得更多，只好把她压在床上，两只手死死固住她。

&esp;&esp;“你就那么不想活吗！”

他意识不到自己说这句话时也带了哭腔。

&esp;&esp;她睁着一双眼看他。

因为消瘦，那双眼睛显得更有一种空洞的楚楚可怜，嘴唇也一样苍白，像发脆宣纸上的美人画像，下一秒就要崩解。

&esp;&esp;莫怜轻轻地笑了一声。

&esp;&esp;她说：“小夏，你前世见我死，也这么怕吗？”

&esp;&esp;那时候的血也一样蜿蜿蜒蜒地流下来。

她知道什么东西断掉了，或者碎掉了。

整条腿都压在下面，模糊了，粉碎了。

&esp;&esp;许炽夏在喊她，她听不见了。

&esp;&esp;他的表情一滞。

好像一瞬间浑身的力气都卸下来，连她的手都握不住。

支撑了两下，终于坠下来，伏在她身上大哭。

&esp;&esp;莫怜轻轻拍了拍他的头顶。

许炽夏揪着被子的一角，哭得稀里哗啦，又怕压着她的伤口，等到莫怜的手覆在他后脑那一刻，才终于隔着被子抱住她。

&esp;&esp;为什么这么轻。

为什么永远都是这样，会死掉，会消失，会离开他。

&esp;&esp;命那么轻那么淡，明明第一次见到你，在初春的阳光里站着对我笑，很灿烂的，活着的你，明明曾经是和我在一起的啊。

&esp;&esp;她好像梦般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没关系的，小夏。

我本来就活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