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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等我把刘君完全接过来,身后突然一声巨响,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不知是谁发出了惊呼。
反身一看,只见那桌子已经被砸翻在地,我刚才坐的塑料背椅倒向一边,不知道是被砸到了,还是桌子在倒下的瞬弹到了它。
一个老旧的锈迹斑斑的空调挂机狰狞躺在一边。
我已经把刘君牢牢地抱过来,向边上退了半步:如果我没有过来,如果刘君没有过来找妈妈……
那是一个不可设想的后果,我似乎看到那被砸瘫了脚的桌子血肉模糊!
我几乎倒不上气来,脑袋是脑袋,身子是身子,手脚是手脚,和种颤栗爬满我的每一处末梢神经。
我的目光有千钧重,好容易移向刘飞,她脸色惨白,可以想象,她的心里正在经历一次坍塌式的恐惧。
没有卤味,没有鸡腿了。
排队的人下意识地四散退后,堂食的人涌出来看发生了什么,还有更多就的、周围的、听到响动的人,都聚集过来,大家在外面自觉地围成个不规则的圈,抬头往上看。
我拉着刘飞胳膊,把她拉出去,藏在人群里,刘君也显得很紧张,只是他可能没法对发生的事有清晰的意识。
原本在玻璃隔间里给大家准备吃食的店家也出来了,男主人站在惨案现场较近的地方,他冲上面喊道:“上面怎么回事,砸死人的,知道不?”
女主人跑去拉他,把他往回拉以策安全:“报警,快报警啊。”
人群中有人直言:“好在没砸到人!”
又有人说:“这东西怎么能往下掉呢。”
又有人说:“老旧了,支架都锈透了,多少年了。”
又有人说:“还有那个管连着啊,怎么说掉就掉了,平时都没看的吗?”
又有人说:“那东西从重啊,扯断了吧。”
……
刘飞不自觉地贴紧我——确切说是贴紧她儿子,她张开手把儿子搂紧,其实是搂着我的背。
我大气不敢出。
男主人真的在报警,有人开始在猜是几楼掉下来的。
我的护颈圈硌着我的后脑勺,我无法像其它人那般仰头,我的视线所及,能看到有人开窗出来往下看,但相信他们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下面的人大声提醒着,别探头,小心有东西还掉下来。
其实,没人能确定到底是从几楼掉下来的,我所能看见的高处,墙体射灯的光线已经渐沉入厚重的夜色里,更高的地方,应该是一遍黑暗。
我终于还是轻轻拍一下刘飞的腰:“你别害怕,没事,都没事。”
刘飞终于放开我和她儿子,眼眶里已经渗着泪花,她快速抹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然后一手插进我的臂弯,往外扳我。
“走,卓清,我们走,离开这里。”
我强颜欢笑:“你哭什么,我们这是有神灵护祐,该幸庆,该高兴。”
我已经定了神,我脑海里又出现洪涛的样子,他的诡笑,他的墨镜,他就是一个灾祸,他就是一个让人害怕的黑洞。
但我不能显得害怕,我也不能告诉刘飞关于洪涛的任何话语。
她的身子贴在我的臂膀上,柔软中有着有颤抖,她是真的害怕。
所以,我依着她,向外围走,并警惕地四周张望。
我希望我能看到洪涛或者他那辆普拉多,但我也害怕看到自己希望看到的,我其实更愿意那个空调外机真的只是因为过于年迈自己坠落,没有人刻意为之。
我们回到了该去吃椰子鸡汤的路上,我们朝着既定的方向走。
有那么几步,我觉得自己的脚踩到了棉花里,但依然挽着我臂弯的刘飞给我续了力量,我们就这样快步向前。
还需要在外门吃饭吗?是不是应该回去?
但我终于没有把话问出口,就让它只是一场意外最好,别让这对母子觉得是祸事临头。
后面有警灯的红蓝光闪照过来,该是警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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