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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拾叁失鹿（第3页）

&esp;&esp;“萧家当年究竟犯下过多少杀孽，若不是……他又与你有何不同。”

&esp;&esp;“当然与他不同！”

&esp;&esp;元载倨傲地仰起头。

&esp;&esp;“世家高门与罪臣之后怎可相提并论，谢氏当年叛乱、致使江南江北不能归于萧梁，就该诛杀！”

&esp;&esp;沉默中，她也笑了一下。

&esp;&esp;“若是我说，当年若不是因为被接进宫……我也会在江左平安长大呢？”

&esp;&esp;元载怔住。

&esp;&esp;“殿下，你说什么？”

&esp;&esp;“我并非萧梁皇室后裔，听闻我的生母乃是江左人氏，当年抱我进宫、与我相依为命的乳母也是谢家人。

宫中缺衣少食、冬日大寒，她得了什么都给我，让我活着。

后来她被皇帝赐死了，我没能见上她最后一面，这辈子第一个对我好的人，因为我而死了。”

&esp;&esp;萧婵声音越来越低。

&esp;&esp;“乳母从小便告诉我，江南好，山水秀丽，与长安风景迥异，是我出生的地方。

若不是因为萧氏将谢家赶尽杀绝，我也不会被送来长安。”

&esp;&esp;元载的手握紧、又松开。

&esp;&esp;“这些话，为何现在才说？”

&esp;&esp;“因为当年害死谢家的人都死啦。”

&esp;&esp;萧婵笑得很狡黠，也很悲伤。

&esp;&esp;“可惜我也回不去了。

江左的人一个接一个地来杀萧梁的长公主，或许这便是我的命。”

&esp;&esp;“当年那乳母告诉你的话，万一不是真的呢？”

&esp;元载强忍着攥紧颤抖的手。

&esp;&esp;“这些年你步步为营……其实都是为了复仇？那我呢，阿婵，我算什么，也是你复仇的一环么？”

&esp;&esp;萧婵安静许久，她坐在书案前青丝垂地，抬脸笑时，笑容看起来纯良无暇。

&esp;&esp;“若你是我呢，元载。

当年若不选复仇，我要怎么活？”

&esp;&esp;元载不说话了。

&esp;&esp;少顷，他跌跌撞撞地离开，碰到屏风时，那翡翠屏风晃了晃，就咣当砸在地上，碎成一地，像绿莹莹的血迹。

&esp;&esp;她捂脸，肩膀颤抖。

没人听见她哭，但她确实是哭了。

&esp;&esp;而在一扇门之后，谢玄遇在等着，等她哭累了才走出来，把书册捡起，搁在书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