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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有这般事情!”
李主簿道:“大人,事已经有了,急也无用。
知府大人英明,这些应不会连累大人。
大人缓一缓精神,才好协助知府大人查案。”
邵知县叹了一口气,困倦交加,整个人都木了,应答迟钝,这样下去的确更容易出纰漏,便拍拍李主簿肩头:“这里先劳累你盯着一时,但有动静,立刻知会本县。”
从县衙回宅子不过几步路,但邵知县不回去,命人抬了张木床在离高知府小憩处不远的角落小屋,弄了副旧铺盖,和衣暂眠。
陈筹上了另一艘大船,恨不得船上木桨都化成翅膀,凌云追上之前的那艘。
隔一时就到甲板上转一圈儿。
他临时上船,没订到单间,只在下舱大通铺有个床位,舱中湿冷,腌臜无比,男女吵扰,小儿啼哭声不绝于耳。
陈筹在铺上坐了一时,忽觉腿痒,从神游中惊醒,隐有小物在肌肤上奔跑,应是虱子从铺上爬入衣缝。
陈筹赶紧抖衣,发现旁边的老汉正在探手入怀,搔而扪之,扪得一个,送到口边一嗑。
陈筹一阵恶心,又出了船舱,到甲板上,寻堆缆绳暂且坐下,一个面目平常行商打扮的男子踱过来坐在他身旁:“在码头就见公子来来去去,又打听上一班船,想有急事?”
陈筹黯然点头。
那人袖着手,眯眼道:“公子别怪在下多事,公子这般风流形容,难道是为了一个女子?”
陈筹讶然抬头。
那人呵呵笑道:“看来说中了。”
陈筹喃喃道:“唉,只是匆匆一瞥,也不知是不是她。
下船之后,她早走了,万一不在州府停留,又该到何处寻?”
那人道:“原来公子要找的人就在上一班船中。
在下之前亦要搭那艘船,因州府有个大户,采买了几个年轻女子,要送到京城,舱位满了,方才改乘了这艘,不知公子要找的人是否也在其内。”
这番话让陈筹越发心焦难耐,夜中难眠,直挺挺睁着眼夹在老汉和一条壮汉之间,听着此起彼伏鼾声,嗅着脚臭与童子尿的气息,任虱子在衣内奔波,无心抓挠。
船行了一天半,终于到了郡府码头,陈筹蹿上岸,在人潮中找寻,逮着码头的船工摊贩便问。
有个卖茶水的摊主道:“上艘船是有几个年轻女子,被人一车拉走,往城西去了,似是哪家采买的。”
陈筹径往城西去,一路找寻,州府丹化城虽比京城小,但也很大,街道繁华,车马行人攘攘如流水,陈筹像一条蹿入大江的蝌蚪,左右乱顾,空茫然难进退,更不知所向。
忽而,他又嗅到一丝淡淡的馨香,但回头望,忽而拔足便奔。
前方,一抹倩影匆匆低头而行,似乎发现了陈筹,行得更快了。
陈筹奋力跑,似乎踩到了不少脚,撞了不少人,耳朵里此起彼伏的骂声,陈筹将它们统统抛到身后,随着那倩影奔进一条小巷。
乍进巷口,只见空空荡荡,没有人影。
陈筹再向前奔了一段儿,前方有两个叉口,陈筹正犹豫,忽似有所感,猛一回头,但见那抹倩影正从一棵老树后绕出,要往巷口去,陈筹猛跑几步,大喊一声:“离绾!”
那倩影一僵,低着头又疾步向前。
陈筹一把捉住她的肩:“离绾!”
她浑身僵硬,终于缓缓地侧身,抬起头。
陈筹脑中一嗡,千种滋味,百般思念,化成热流,一时竟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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