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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凭月金贵,青天白日跑出来喝酒,在深山老林里醉得一塌糊涂不省人事,想露宿街头非拉上垫背的。
&esp;&esp;如今能让人安安稳稳带回家,倒嫌我颠簸,不如马车宽敞舒适。
&esp;&esp;“陈霜她们在玩,我一个人不好意思叫车。
是我非要出来找你的,总共几里地,忘了你不太好走路。”
我低下头,稍微看了一眼她的腿,还是想背着她走回去。
&esp;&esp;江依居高临下,“嫌弃我?”
&esp;&esp;什么话。
我站得低,比她矮一截,要登上一阶才能牵她的手,“我怕你疼。
以后一定记着。”
&esp;&esp;“你还想有以后?”
&esp;&esp;“那……没有以后。”
&esp;&esp;“你不想有以后!”
&esp;&esp;有完没完了?
&esp;&esp;我在她前面蹲下,“赶紧的,上来,我背你走,咱们以后不生气行不行?你这样很吓人。”
&esp;&esp;“用你来管束?”
&esp;&esp;“我就该明知自己朝不保夕还要拖你下水吗,以后,将来,什么时候可以见你是我说了算吗?”
她说完也知道自己无礼,语无伦次地道了歉,转身往回走,怕是又要一个人缩起来喝闷酒。
&esp;&esp;我拽着她,问她回去做什么,她微微侧过脸,如同那天在街上对我说或是两人有缘,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听清。
&esp;&esp;“避雨。”
&esp;&esp;她说避雨。
&esp;&esp;“哪来的雨,你不要吓我了。”
我追上前问她,“江凭月,你要一辈子困在这?”
&esp;&esp;“我想背你走,行不行,给个机会。”
&esp;&esp;江依背对着我,盯着前面的野庙,“我不想待在这,我想去一个小地方,我好难受。”
&esp;&esp;“小地方有小地方的算计,越是小,越是寸土难挣,就这么小的一口井还有癞蛤蟆要争个你死我活。”
我揽住她的胳膊,“你想清净,不如我陪你出去走走,天黑了,我们去前面那个池塘边。”
&esp;&esp;“那叫湖。”
江依转过半张脸,无可奈何纠正道。
&esp;&esp;“是吗?水那么浅,又是碧绿的,杨柳依依,我就觉得是小池。”
&esp;&esp;“你有听过小池吗,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我小时候偷偷跑到书堂,靠在门口偷听,先生说小荷不是荷花的花苞,是卷起来的荷叶,我就一直这么以为。”
&esp;&esp;“后来不知道在哪听说,那就是荷花,荷花露出尖尖的花苞,我突然想起你的发钗。”
&esp;&esp;原本以为小荷才露尖尖角是荷花,后来被带上歧路,也跟别人说起这个谬误,我到底是对是错呢。
求学问道,一样的道理,睁开眼不是非黑即白,人也不能只分对错。
&esp;&esp;人活一世,都是缓慢行路,只要愿意往前走,再遥远再艰难也有走到尽头的那一天。
&esp;&esp;她的眼睛湿漉漉的,冲我点头。
我跟她和好,逗她说:“你很像狐狸狗。”
&esp;&esp;江依揉揉眼睛,“是什么?”
承认自己平庸很难,但更难的,是习惯平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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