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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一脚踢开她的手,厌恶道:“这样的话你已经说了很多遍,朕听着也厌烦了。
你从没什么好主意教你的孩子。
永璋庸懦,永瑢无能,幸好璟妍是个女儿家,否则又被你耽误了一个。”
他指着廊下打着伞默默候立的海兰,越发气不打一处来,“你不能学孝贤皇后当年怎么管教皇子,也大可学一学愉妃。
同样生了儿子,永琪还比你的儿子出息,但她就不会钻营,懂得安分守己,懂得如何做一个好额娘。
而不是像你这般,惹是生非,心术不正!”
绿筠惊得面色惨然,呼吸急促如潮,一仰身险险倒在如懿怀中。
如懿听皇帝的话说得狠戾,知道是动了真怒,忙拉过绿筠在身后,劝道:“皇上息怒。
纯贵妃为了永璋已经伤心坏了,她担不起皇上这般重贵。”
“她担不起?”
皇帝从袖中取出一物,掷于绿筠面前,“朕刚才踹你那一脚不是朕气糊涂了,那是你该受的!
当年你自己做下的好事,还敢说自己不是心术不正!
你和淑嘉皇贵妃一样,便是有你们这样的额娘,才有这般不肖之子!”
如懿见绿筠脸色苍白,几欲昏厥,忙扶住了她。
目光扫视之处,却见皇帝抛下的是一枚烧蓝鎏金蜂点翠绣球珠花,那式样极是眼熟。
如懿细细辨认,讶异道:“皇上,这枚珠花是您当年赏赐纯贵妃的,一共六对。
这一枚怎会在您手中?”
皇帝激怒不堪,“她自己做的好事,自己知道!
当日素心死得蹊跷,死时手中紧紧捏着这枚珠花,能说与她毫无干系!”
倾雨
仿佛有巨浪汹涌澎湃而下,那是多少年前的旧事了。
或与金玉妍有关,或许也有绿筠的嫌隙。
但,那毕竟是许久以前的事了。
岁月荒芜了烟草,谁还分得清真假呢?要紧的是,这些年来,绿筠的确不是本性恶毒之人。
绿筠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拼命摇头,喉中发出荷荷怪声,一张脸紫涨不堪,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海兰静静跪下,看着几欲晕厥的绿筠,柔声道:“皇上,皇后娘娘不说话,是与臣妾想的一样。
多年前的事了,谁还说得清到底是谁害了谁,还是偶然巧合,或是被人设局陷害?孝贤皇后与素心都闭目于九泉,咱们又何必苦苦追宄?臣妾恳请皇上一句,息事宁人,也当为寒氏求个安宁吧。”
她的话,让皇帝的怒气稍稍平息,如懿将绿筠扶到海兰怀中,使个眼色示意她们退下,温然劝慰道:“皇上,寒氏初入宫闱,已然惹来无数非议。
纯贵妃资历既深,又有儿女,便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您听过也罢了,何必与女子计较?”
说罢,盈然起身,挽住皇帝手臂,缓缓踏入暧阁,将一室喧闹留于殿外。
如懿与皇帝一并坐下,捧过皇帝吃残的茶,挥手倒去,盈盈一笑,“所有烦恼事,如这残茶,泼去可好?”
皇帝犹有余怒,别过头道:“朕也想不恼。
可气的是贱妇久在宫闱,还这般不识大体,引起纷扰。”
如懿思忖片刻,用清水缓缓冲洗杯盏,投入陈皮与甘菊,以滚水冲泡,看着甘菊一瓣瓣绽开于水中,盛放出宁神甘和的怡然香气,方才递与皇帝,“纯贵妃的性子算是好相与,都有些微怨言,何况旁人?皇上纵然爱惜寒氏,也不能引起六宫怨言。
雨露均沾,才是六宫和睦之道。”
皇帝怔了片刻,颇为苦恼,握住她的手道:“如懿,你一定觉得朕昏了头是不是?朕宠爱寒氏,自己也觉得是在发疯。
可朕一点办法也没有,完全不受控制,做任何事,就想换她真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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