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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持玉将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也没再久留,她想,或许她应该进宫一趟,见见长姐。
澜苑,裴卿卿当夜睡的很不安稳,她又梦到了在刑部衙门看宋厉行刑时那段暗黑的时日,泪流满面的惊醒时,她紧紧的抱着自己,许久才缓过来。
她不知道的是,还有更大的阴谋在等着她。
天亮后,她让麻姑派人将花灯送去了通明街,至于素渠,则是因受到刺激发起高热,麻姑给她灌了药后,便睡的不省人事。
隔日春闱正式开考,在这个当口,裴卿卿又想到江策,他是两年前中的举人,如果不出意外,便是在今年参加春闱,她暗暗祈祷,希望他能及满脸是泪,她得有多委屈啊裴卿卿被他如附骨之疽一般的目光恶心的后退了一步,蹙着眉满面寒霜道,“大人请自重,你口中的韩翰林,我根本闻所未闻!”
兵卫哪里会信她,冷嗤了一声,笑声令人作呕,“这就撇清关系了?果然是戏子无情、婊子无义。
来人,将这女人带走!”
有兵卫上前,麻姑按住了腰间软剑,从头发丝到手指都紧绷着,随时准备动手,却被裴卿卿用眼神阻止,这些兵卫到底和崔嬷嬷她们不同,他们都有官职在身,不管是为了麻姑,还是为了她以后要走的官途,她都不能先出手伤人,公然违抗朝廷律法。
兵卫们见裴卿卿识相,到底生出几分“怜香惜玉”
,没有上木枷和镣铐,只引着她往大理寺而去。
一路上兵卫并未多话,到了大理寺,裴卿卿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原来她是被承恩侯府的嫡长女宋文鸢告到了大理寺。
据宋氏状词所述,四年前,她的丈夫韩翰林在与她成婚次年,便瞧上了白鹿书院的一个女学生,并于同年挪用她的嫁妆银子为女学生置办房产,买奴置地,正式收作了外室,自此她的丈夫便对她日渐冷落,今年开春以来,更是不断拳脚相向,只为逼她认下休书,净身出户,让位于外室裴氏……那状词文采极好,写的那叫一个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只是内容全是狗屁。
“此事,裴氏你可认下?”
公堂上,一身朱红官服的大理寺卿十分威严的拍了下惊堂木,厉声问道。
裴卿卿跪得直挺,拱手正色道,“启禀大人,民女不认!
今日之前,民女连韩翰林的名讳都不曾听说过,更遑论与他暗通款曲、苟且成奸,韩夫人状书所言实在是子虚乌有!
还请大人明察秋毫,还民女清白!”
对裴卿卿这一番说辞,堂上的大理寺卿还未开口,宋文鸢便先肝肠寸断、呜咽愤懑的指责道,“裴姑娘,这四年来,你霸占我夫君,花用我的嫁妆银子,哄的他对我不闻不问,拳脚相向,两年前,你更带着你的婢女当街挑衅于我,令我颜面扫地、无脸见人,如今你倒是羞于承认了!”
“我当真从未见过夫人。”
裴卿卿紧皱着眉解释。
宋文鸢倚在婢女身上,食指怒指向她,肩膀颤抖,不住地流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在外人看来,韩夫人这是妥妥的气急攻心,不知不觉便心疼起她,而厌恶咒骂裴卿卿。
大理寺卿也看的直皱眉,不觉偏向宋文鸢,沉吟片刻,他抚了抚胡须,道,“本官瞧韩夫人今日身子不适,不如此案便延后再审,至于犯妇人裴氏……就先羁押于大理寺大牢!
退堂!”
说着,起身便离开了。
宋文鸢的婢女春杏在主审官离开后,揽着已经脱力昏迷的宋文鸢恨恨的朝裴卿卿唾了一口,瞪眼道,“贱人,我等着你的下场!”
裴卿卿侧脸躲过春杏的唾面之辱,被兵卫拖着往外而去,踏出公堂前,她回头看了眼那块“正大光明”
的悬匾,头脑一阵有些恍惚,方才堂上的一切对她来说都太过陌生,偏偏又像一张巨大的网,铺天盖地的朝她撒来,死死的缠住她,令她插翅难飞,只能等着被吞没、或被绞死。
一直到踏入阴暗潮湿的大理寺大牢甬道,她才清醒几分,低着头、目不斜视的朝大牢尽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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