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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陆皱着眉偏头仔细听了听，“小海？”

高台上突然又出现一个人影，海云帆身着他们灵溪镇初见时的那套衣服，朝他浅浅地笑。

“王兄，我是特意在此等候你的。”

王陆收敛了方才砍人时的冷厉，眉眼柔和下来，伸手就要去拉海云帆，“我们回家吧。”

海云帆背着手侧退一步躲过了王陆的触碰，语气带了点伤感，“王兄，我是来与你告别的。”

“我没有开玩笑，这一回是认真的。”

“我已经没办法回头了。”

“你帮不了我，你反而会害了我。”

“我害怕如果继续和你在一起，我会动摇，会改变，会变得仁慈脆弱不堪一击，到最后失去复仇的动力。”

“王兄，我必须得走了。”

宛如回放的画面一刀接着一刀剜出了王陆用经年岁月深深埋在心底的狰狞伤痕，原以为已经愈合的伤口如今看来还是脆弱得可怕，稍微一碰便会崩裂开来，血和泪都是滚烫的。

他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他明明是想狠狠抱住海云帆，骂他这个抛夫弃子的混蛋说的什么混账话，明明想告诉他你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你不同意我也会偷偷跟着你，明明想说不要离开我，哪怕是搁下面子求求他留下……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重复着当年分别时的语言和动作，最后傻傻地站在那里，什么都改变不了。

下一个场景里，海云帆身着黑衣，云淡风轻地问：“王陆呢？他人在哪里？”

最后一个画面，是海云帆在围剿的战场上自爆，化风而去。

“啊——！

！”

王陆彻底崩溃。

执念太深，便成心魔，上一世如果他继续修炼，渡劫时也难免会因为这个走火入魔，修为尽废，甚至爆体而亡。

外界，方鹤看到王陆青筋暴起冷汗直流，情绪波动如此剧烈，有些慌了神，他也不是真的想要对王舞的弟子怎么样，万一出点什么事及时把问心剑停下来也是可以补救的，但是眼下的状况显然已经超过了他的预期，问心剑停不下来了！

海云帆闻讯赶来的时候，王陆已经快要撑不住了，他不顾问心剑锋芒的威压，径直冲向风暴中心抱住了王陆，速度奇快，方鹤和傲观海两个人都没能反应过来。

如果说在这种情况下只有一个人能救王陆，也就只能是他了，因为王陆的心魔，就是他海云帆。

“王陆……”

海云帆的侧脸贴在他胸膛上，听到他擂鼓一般的心跳，轻轻叹了口气，“我回来了，你在哪儿呢？”

以王陆为中心的灵压风暴似乎滞凝了一瞬间，然后竟然就这么消散了……“我……在这儿……”

嘶哑虚弱的声音在海云帆头顶响起，王陆似乎是拼尽全力才回了这么一句话，说完就晕了过去。

方鹤刚刚差点把王舞的亲传弟子搞死，一时间也有些心虚，看到了何昀和闻宝带回的许可证之后二话不说带着傲观海就跑了，大概是因为愧疚，走之前还留下了不少的灵丹。

拾壹把昏迷的王陆安置好之后，海云帆也脱掉鞋子躺在了他身侧，倒也不困，就是觉得王陆醒来之后应该会想第一时间看到他。

海云帆侧着身静静凝视他的睡颜，很奇怪，每次海云帆遇到危险的时候，第一个出现的人永远都是王陆，海云帆也想过如果有一天，自己也能保护他一次就好了，但是当这个机会真正来临的时候，他又开始害怕，怕自己做不到，怕自己这次找不回他，就会永远也找不到了。

所以王陆来救自己的时候也是这样提心吊胆的吗？海云帆悄悄想，还以为他真的每次都那么胸有成竹呢。

王陆才安安生生地躺了没多久，就出现了奇怪的反应，他眉头紧紧锁着，肌肉紧绷，睫毛也在不安地颤动，不一会儿额头就见了汗，似乎是魇住了。

海云帆不知道他梦到了什么，但估计大概率是自己。

他伸出手安抚性地轻轻拍了两下王陆的胸膛，力道温柔得像是哄孩子那样，收效甚微。

“王兄，王陆？”

海云帆试探着唤了两声，依然没有答复。

正当海云帆束手无策之时，他又想起了先前王陆的玩笑话，说什么亲一下就不疼了，海云帆当然不信这个，但是目前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反正，死马当活马医吧，海云帆俯身在王陆唇上轻轻点了一下。

下一瞬间，王陆动了，他倏然伸手把海云帆紧紧扣住，略一使力把两人位置颠倒过来，然后就着这个姿势深深吻了下去。

海云帆被他吓了一跳，却没想着反抗，而是顺毛似的沿着他的脊背往下摸了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