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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移栽到繁花坞,都说这株古树换了地方必定不适应,谁知道竟活了,还越长越旺盛,如今它枝叶繁茂,不知道给咱们院子里带来多少清凉。”
严嬷嬷眼里带着笑意,姑娘可是很少说这种恭维的话,倒叫她有些不适应。
严嬷嬷有些出神的望了望那棵古银杏,她们家小时候也有这么一棵,一入了秋,颗颗果子黄嫩嫩的,姐妹们就叫了丫环来打果子,爹娘也不责怪,反而笑呵呵的瞧着。
如今,往事如烟,她也变成了老树一棵,只求着自己这棵枯木能不辱使命的照应着姑娘平平安安的嫁人,她这一生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晚上院子里掌了灯,黛玉舒舒服服的躺在香床上,落地一座琉璃灯,隔着淡淡的轻纱透过灯光。
也不知道哥哥怎么琢磨弄出来的,黄花梨制成的灯架,四脚支地的蟠龙叉脚底座,敦敦实实的立在床边,高六尺有余,顶端有四根挑出来木槽,或是绘有二龙戏珠,或是绘有双龙团寿,四个支点各挂一盏亮晃晃的琉璃宫灯,将闺房照的如同白日般,黛玉看书的时候一点也不觉伤眼。
她自摇着小团扇闭目养神,便有凉风徐来,听着外面的水音,好不惬意。
紫鹃抱着床褥到了外面的矮榻上,今日轮到她值夜,刚刚才将屋子熏过,繁花坞离着池塘近,总有些小虫子飞进来,稍不留神就能咬人一口,虽不疼但是痒痒得很。
大爷怕姑娘睡不安稳,就在外面淘换来一种白羚香,点着的时候无色无味,却是那些小虫子的致命克星。
紫鹃陪着姑娘睡在内室,按例,外面的小暖阁里还有两个守夜的,可巧,今日正是沛岚带着新进的小丫头。
屋子里只有钟摆在那里滴答滴答的走,黛玉不说话,紫鹃只好坐在矮榻上做针线活儿,她时不时的觑着黛玉,也不知道今日说了那些话,姑娘是怎么想的。
紫鹃一不小心走了身,“哎呀”
一声,绣针正刺在了左手的指头上,虽不深,但也冒出了小血珠,她心里一烦,想都没想就将手上的活计甩在了一边。
白绫的肚兜掉在地上,上面两只鸳鸯歪歪扭扭的显得有些狼狈。
“好好的东西,拿它出什么气?”
黛玉未睁眼,但是声音却传进了紫鹃的耳朵里,“心里急就不要绣,针线拿不稳,就是有了再好的锦绣也无用。
紫鹃,你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姑娘,我”
紫鹃欲言又止。
黛玉撩起轻纱曼,穿了鞋,紫鹃快步上前要给黛玉披单衣。
黛玉轻轻一推,拒绝了紫鹃的服侍:“天热的很,穿着也是难受,不如你和我到院子里走走吧。
我有事情要问你!”
紫鹃惴惴的跟在黛玉的身后。
院子里又是另一派的景象,香卉等人正提了水洗头,说说笑笑的,你闻一闻我这个香露,她抹一抹你的皂角。
妙龄少女们穿着薄薄的小衣小裤,为园子平添了几分春色。
众人见黛玉出来纳凉,忙扫了乘凉的枕榻,铺上清清爽爽的凉席,香卉又要去端水果,倒把黛玉逗笑了:“你快去忙你的,这头发还没洗完就忙活了起来,小心一会真的着凉。”
香卉不在意的将坠下来的几缕湿发挽在后面,脸上泛着红扑扑的润泽。
“姑娘要什么了,只管叫我,我就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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