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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华绍亭在她身后笑了，但他只是在笑这件事，没有任何悲悯。

顾琳心里开始紧张，陪着华绍亭说话，每句话都必须是真话。

他说：&ldo;我不会随便扔东西，但前提是，这东西知道主人是谁。

&rdo;

顾琳脸上声色不动，可是手里纯金的香拓压却一下歪了，她最后用香粉印出来的莲花纹样就因此倒掉半边。

她开始收拾残局，知道华先生一定听到什么风声了，她必须说点什么遮过去，于是大着胆子接话：&ldo;今天先生是来教训我的。

&rdo;

华绍亭的表情缓和了，他对着光比对那两颗绿棋，一边看一边和她玩笑，&ldo;我哪有那个本事教训你啊，明明是你有心事。

你看到裴裴回来，心里不痛快。

&rdo;他左边的眼睛似乎越来越怕光，整个人起来往旁边挪了挪，然后接着说：&ldo;你还年轻……有些事只是一时冲动，一个人想要并不等于他能要，有时候必须付出代价才能分清。

&rdo;

顾琳安静地重新打篆燃香，完成之后才回身说：&ldo;华先生，你也说了我还年轻……你说过我像她十八岁的样子。

&rdo;

华绍亭的手突然停了，他微微低头挡住眼睛，手里的珠子掉了一颗，砸在地上滚开很远。

顾琳过去扶他，他摇头说没事，让她去把珠子捡回来。

他似乎觉得顾琳那句话很有意思，想了想问：&ldo;是不是他们都说我只喜欢小女孩？谁说的，隋远？这话听着就像他的风格……哦，要不就是陈峰那两兄弟？他们才是陈家人，兰坊本来是他们的。

&rdo;

顾琳听他无缘无故提起陈峰和继承兰坊的事，心里一惊，脸上硬是装得不感兴趣，&ldo;我说错话了，先生罚我吧。

&rdo;

华绍亭完全没怪她，边笑边摇头，&ldo;我比她大那么多，本来就是人人都误会的事。

&rdo;

他这么久终于抬头扫了一眼顾琳，那目光让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硬是去倒茶给自己解围。

华绍亭披了件黑色的外衣，一直懒洋洋地坐着。

他眼里并没有她，自顾自地说：&ldo;顾琳，听话的孩子谁都喜欢。

我不会随便处置自己的东西，但是……你要记住，兰坊的主人是谁，你们的主人，都是谁。

&rdo;

他说得很慢，一字一字压过来。

顾琳整个人都软了，茶水倒出杯子烫到手，她终于停下，颤抖着半跪在他椅子旁边，&ldo;华先生，我……我只是想知道……&rdo;

华绍亭身体微微前倾，他唇色重，逆着光伸出手抚在顾琳脸上，那冰凉凉的手指让她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她怔怔地看着他，华绍亭甚至还没说话，她却已经瘫在他的手心里。

他温柔到让她害怕，终于开口：&ldo;我能告诉你的，绝对不会瞒着你，我不想说的，不要问。

&rdo;顾琳低着头不敢看他，他仍旧抚着她的脸，漫不经心地补了一句：&ldo;还有，别再私下去找陈峰。

&rdo;

顾琳几乎流出眼泪，颤抖着抱紧他的手。

那一整天，顾琳坐如针毡，一贯不计后果的人都开始示弱，可是华先生什么都没提。

顾琳有种感觉，这事远远没有结束。

说起来很可笑，从六年前那个女人离开之后，敬兰会只剩一潭死水。

就像他的主人华绍亭，当他轰轰烈烈把所有热情和狂妄都耗尽之后，只能选择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