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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依言走到左手一侧,脱了鞋只着罗袜,掀了左边珠帘进去。
左边这间里面没有书画,四处置着多宝阁,上面皆是文玩器物,自上至下摆的齐齐当当。
贞书见无人在此,不敢细看,见有一扇门在后开着,亦是垂着竹帘,便又掀珠帘而入,这又是一进极大的屋子,墙上挂的皆是各种小型兵器,林林总总,看了叫人头皮森森发麻。
贞书见这屋子后面亦有门,穿了过去,是一条廊道,内里十分昏暗,因两边无窗子,壁上开角摆着提灯俑人,这些俑人大多形样面容上非常痛苦,远不是寻常外面所见那种笑嘻嘻的俑人,看的贞书心中有些发毛。
她一个人走在这长长的俑道上,心里毛骨耸然,意欲要退回去,又鼓着勇气往前走着。
这样回走到大约仍到正屋中堂位置的时候,便见俑道一拐,似是脱离这屋子往后面去。
此时两边有了窗子,只是皆挂着厚厚的帷幕,墙角上仍是装着提灯俑。
贞书回头细看这些俑人,忽而想起方才的俑人都是站着,到了拐弯时便皆是跪的,到了这廊道里,俑人们渐渐跪得越低,越来越低,几乎要伏到地上去,那灯也只是高高撑起在头顶。
忽而,她见壁上一角里并没有灯,走过去细看,便见昏暗中那俑人已完全爬伏在地上,似是死了的样子。
她心中大惊,回头一看,见八扇古木雕花的大门,已在廊道尽头。
贞书轻叩木门三长两短,才道:“尊者,我是宋氏装裱铺的掌柜。”
内里有个中气十足,十分年轻厚重的男性声音道:“自己推门进来。”
贞书回望来时路上,那提灯俑人们仍静静的侍在两侧。
她回头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居中的两扇门。
才迈步进去,便听那人又道:“关上。”
贞书依言关了门,回过头来见这屋子比之方才那几间大屋,不知更要宽敞几何,空旷几何,内里各处架着灯台,却一样家具也无。
她才伸脚走了两步,回声便自四面八方传来。
左手边一片黑暗阴影,贞书回忆方才声音是自这边传出来的,便循声往那黑暗中走去。
她走了不多久,忽而见一侧一张空案,上面摊着一幅画。
虽不过扫了一眼,却立即认出是自己当日卖出去的那幅。
她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方才那人忽而又言道:“听说是你建言张贵将此画送给我的。”
贞书这才确定那隐在黑暗中的,正是张贵嘴里的干爷爷,遂遥遥一拜道:“尊者,虽是小女的建议,但画实则还是张相公自己选的。
他孝心有加,小女不过一句虚言而已。”
张贵干爷爷鼻子里哼着笑了一声道:“好诗!”
贞书见这地方处处透着古怪,又听他说话也言语有些奇怪,不便多言,便站在那里端立着。
那人又问道:“这首诗讲的什么意思,你给我讲一遍。”
贞书道:“这是辛稼轩先生的一首词。
词中讲道:草屋的茅檐又低又小,溪边长满了碧绿的小草。
含有醉意的吴地方言,听起来温柔又美好,满头白发是何家翁媪?
原来他家的大儿子在溪东边的豆田锄草,二儿子正忙于编织鸡笼。
最令人喜爱的是小儿子,他正横卧在溪头草丛,剥着刚摘下的莲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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