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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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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若愚笑而不语，想了一会，捻须道，&ldo;愚与林先生今日之论，恰好似北宋司马光与王安石之争，都是为一个利字。

既然彼此都说不赢对方，不如我们也来仿效古人，斗试一番茶艺如何？&rdo;

斗茶是唐宋时期流行的雅玩方式，尤以宋人最好此道，上至皇帝公卿，下至士大夫，斗茶之风盛极一时。

经他这么一提醒，容与才想起，当年王安石或是司马光应该也是精于此道。

成若愚摆手召来童子，将银茶碾、银茶匙、锡汤瓶并建州龙团胜雪茶一一设下。

看他这般坚持，容与无奈之下只得全力应战，屏心静气令心目之中唯有茶事。

先用茶碾细筛团茶，又温过茶盏，耳中专注的听着汤瓶中煮水的声音。

待瓶中水煎熟，再以小勺舀取茶末，在盏中调做膏状，然后执起汤瓶沿盏壁注汤。

一边注汤，一边用茶匙击拂。

记得茶谱中有云，茶匙要重，击拂有力。

容与于是在击拂时，于手上又多加了一份力，片刻之后，即有白色辱花浮于汤面，渐渐泡沫浓郁，如疏星淡月；第二拂，以银匙击于汤心，随后汤中如奔涛溅沫，细看其花，有如碧潭之上浮青萍，又似晴天慡朗之上浮云鳞然。

历来斗茶所重，不仅在于辱花，更在于辱花泛盏之久，此即谓之咬盏。

斗茶胜负便取决于谁的盏中辱花持续时间久，花散而先露出水痕者便算输了。

容与心无旁骛，此时忽然起了玩心，想在汤花中点出一枝细竹。

早前在内廷学习点茶时，也曾偶尔戏玩过，究竟成与不成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全当一试好了。

念及此，他在注汤结束时，默想那竹子的形状，随着最后一拂，手势微微轻扬，汤中立时现出一弯翠竹，纤巧若画。

不过须臾功夫，辱花中的竹子便消散开去。

容与见成若愚也停下了击拂，双双安静的观看两只茶盏当中的辱花，静候结果。

过了一会儿，容与盏中辱花慢慢变淡，泡沫不断破灭，终于率先露出了第一道水痕。

他随即笑道，&ldo;先生技艺纯熟，是林某人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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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若愚摆首，神色颇为温和，&ldo;这茶百戏做的有趣儿，我适才见你似乎是无心为之，偶然起了个念头随性做的。

随手勾勒，却能达到别人练习很久都没法企及的境地，可见你是个心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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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视容与，他渐露和煦笑意，复道，&ldo;你和我想象的不同，年轻却不骄躁，得志而不狂傲，确有君子之风。

希望你能守住我们的君子之约，也希望日后你实现了目标，还能记得，还利于民这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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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与听他肯这样说，当即起身，整理了衣衫，向他端正的行过揖手礼。

其实二人都很清楚，再未能兑现承诺之前，他也只能以此礼，向成若愚表达自己最大的诚意。

求同存异，这是他和这个时代最有话语权的在野知识分子，所能达成的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