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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毓儿说到这里,侧首瞧了眼神色不似如常的新同窗,颇觉奇怪:“陆妹妹怎的不说话?”
陆宜祯正神游天外。
自然,她也没注意到段毓儿的询问。
好几息后,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陆宜祯咬咬唇,扶着木案站起来,浑然不察旁边注视着她的两道诧异眼神,走到徐宛竹的身后停住。
昨日才与她起过冲突的徐家小四在写功课。
望见桌案上投来的阴影,徐小四笔一顿,却不回头也不吭声,眨眼间又垂下眼去写字了。
陆宜祯于是绕到桌前,抱膝蹲下,同她平视。
“徐四姐姐,昨天你故意撞我的事情,是不是该诚心地道个歉了?”
徐宛竹拧眉把笔拍到桌上,发出清脆的“啪”
声。
“同你道歉?为何?”
她愤恨地盯着桌前人,“我的哪句话说错了?你爹不是四品官?又或是你没害我——”
骄横蛮怒的声音戛然而止。
徐宛竹一双秀目瞪得滚圆,眼睁睁见着跟前那个素来脾性软糯、形容娇气的陆家小姑娘抬手执起她将才拍落的笔杆——
唰。
墨尖一挥而过,在她已写好半篇的功课上留下一道扎眼又狰狞的墨迹。
偏生始作俑者的表情还很是认真坚定,放下笔,望着她,清澈乌黑的眼瞳里毫无悔惧地道:“这样我们就谁也不欠谁了。”
“……你!”
岂敢!
徐宛竹不敢置信,气得浑身轻颤,吐出好几口浊气后,她似才回过神来,双眼冒火,伸出手便往前狠狠一推。
“你这小羔子,看我今日不撕了你!”
陆宜祯始料未及,肩膀被一阵大力往后一搡,整个人被搡倒在地。
正要坐起身时,徐宛竹也冲了过来,咬牙就抓扯住她的发髻。
钻心的疼痛袭来,陆宜祯一手护头,另一手也有样学样地攥住徐宛竹的头发往后拽。
两人气红了眼,又许是痛红的。
谁也不肯相让。
候在旁侧的女使们统统围上来劝架,怎奈两个小主人不肯松手。
唯恐硬把人扒开会伤到,几个女使书童只得不远不近地劝着、哄着。
忽然,不知是谁猛然用力,两道娇小的身影撞开一个女使,急速地纠缠着往亭子边缘跌去——
这是一座用以读书识字的雅亭,四周横栏矮得过分,且恰逢晴色宜人,纱帐全被挂起,梨木倚栏光秃秃地,再往后就是碧波粼粼的水池。
“噗通!”
“噗通!”
两道人影前后纠扯着翻入了池中。
水花铺天盖地地浇湿花梨木地板,亭内众人的惊叫声、脚步声慌乱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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