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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打篮球的遐想(第1页)

生产不忙的时候,我都是六点下班。

吃过晚饭,就会在篮球场上打篮球。

只有在打篮球的时候,我才会忘记我自己,回到一个纯粹的世界,那里没有课长、没有研发、没有操作工,有的只是篮球。

来自五湖四海的操作工在同一个篮球场上拼杀,他们当中有很多人篮球打得很好,比我之前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好。

每当我投出一个球时,我都会想这是我人生的第几次投篮,又会是第几个进球,没有人会统计,也不可能去统计,就像这个世界上的每一刻有多少活人一样,但是,会有一个数字,这个数字是真是存在的,球投出去后,只有进和不进两种结果,人只有生和死两种结果。

当知道再怎么奋力跳起也抓不到那个篮板时,我会在一旁静静的观看,时间在成长我的同时也消磨了我,得到的是一种取舍还是另一种懦弱。

我的观念在不停地转变,因为我的世界在不停地转变,其实,世界都何曾变化过,改变的只是我对这个世界的认识。

上学时,我一直以为考试分数就是一切,是一切的根源也是一切的终点,只要不停地考,不停地改错,不停地做出正确的答案,未来就是一片光明。

过了那个阶段,我才发现,成绩只是别人用来晋升的工具,至于其背后的意义,没有人关心,根本没有意义。

等我打完篮球,回到宿舍之后,我才发现自己身上居然被别人划了一下,浅浅的血痕在手背上相当显眼。

原来的两个湖北的舍友已经离职了,带走了各自的生活用品,也带走了留在这里的痕迹,就像他们从没有来过一样。

现在的舍友是刚入职的,我们没有太多的交流,每天晚上都是面对各自的电脑。

我在自己的床头边上的墙上写了四个字“莫问前程”

,颇有点八零年代的风情。

进入了7月份,天气炎热起来,好在宿舍装有空调,电费也是蹭蹭上涨。

我的同事很多都在外面租了房子,他们受不了宿舍的条件,但是随之而来的是上涨的花销,在S城,很多本地人都有多套房子,他们把房子出租给我们这样的外地人,每个月收收房租就已经是一笔可观的收入,每天他们就是在游手好闲,有时候想想,形成这样的结局究竟是什么原因。

这天单位的一场事故,让我感觉和死神擦肩而过。

我正经过二楼的热处理车间,送一批料前去进行酸洗,隐约闻到了一股恶臭味。

当时没有放在心上,完事了就回来了。

刚到行政楼的医务室门口,就看到一群人抬着担架匆匆赶来,担架上躺着一个脸色铁青的人,一动不动,当时的场面让我感到害怕。

后来才知道,我刚去的车间发生了氯气泄漏,很多人都出现呕吐、头晕的症状,躺担架上的是想要去关闭阀门的人,至于后来怎样了我也无从知晓,有人说死了,也有人说抢救过来了,躺在医院里时,单位的高层跑去看了一眼,就走了。

酷热的7月,注定祸不单行。

那天早晨我刚走到单位大门口,发现两个厂区的人都从同一个厂区的大门进入,一下子多了一倍的人流量,就变得非常拥挤,人们都很好奇发生了什么。

原来是单位的一个保安在马上路顺通的时候被一辆大货车压死了,这里到处都是厂房,大货车自然也是进出频繁,谁知道保安不知怎么被大货车卷入轮胎底下,当我走过事发现场的时候看到马路上还残有血迹,那个触目惊心的地面,打碎了一个家庭的幸福和未来。

单位的保安平时扮演着台湾人的爪牙,如今出了这种事,不知道会怎样处理。

后来,死者的家属跑来在厂区门口摆花圈、挂横幅,又有什么用呢?

人命在这些台湾高层眼中只是一份保险的事情,更何况这种高污染企业对周围环境的影响。

白天环保局的人来检查,那就晚上开工,白天休息,如果停止生产,那就要损失这几万人的工作岗位和消费,所以只能痛并快乐着。

没事的时候,我会在厂区里闲逛,因为不能老坐在办公室里,就算坐在那里也要假装自己很忙的样子,这个是我们约定俗成的规矩。

有段时间,我每到下午三点多,就跑到二楼的食堂买根玉米,坐在那里一边啃着吃,一边看着食堂工作人员忙碌的准备晚饭,那个是我快乐的时光,也是我一去不返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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