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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说。”
男子抬头望远、目光深沉、心绪复杂。
......
并州城,小客栈中。
焦府二老爷焦明诚伸出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从乌黑烟荷包中轻轻取出一撮淡黄色烟丝,又缓缓装入烟袋锅中,整个动作看着生疏而小心。
做完这些,文士左手端着装好烟丝的烟袋锅靠近摇曳的烛火,就如少年爷爷往常一样,吧嗒吧嗒的抽起了旱烟。
见到这熟悉一幕,乡下少年眼圈不禁一红,泪水就不争气的呼啦流了下来。
少年一贯倔强,从小到大,就是受了再大的委屈,他也不会在人前哭泣,何况是在一个陌生人面前流泪。
可这几天变故太大,少年即便再坚强,但依旧只是个半大小伙子,如今爷爷失散,他此时又是如同一个孤儿,自然难以控制情绪。
文士斜眼看了一下少年,吧嗒了两口旱烟,便被旱烟呛的咳咳两声,于是就略有些气喘的问道:“说说吧,你爷爷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少年啜泣反问道:“我爷爷的眼睛?怎么啦?”
文士身着青色长衫,闻言略有些无语,但他只是短暂沉吟,组织了下语言,最后凝重说道:“我与你爷爷曾经在数十年前见过一面,那时,他的眼睛可还是好好的......”
少年闻听一惊,连忙追问道:“焦二老爷,你是说,我爷爷的眼睛原来真是好的?”
文士听少年说的突兀,于是有些皱眉,但旋即便想通了,想必少年曾经怀疑他爷爷的眼睛原来是好的,于是他点头称是。
少年得了答案,解开了心中藏着的一个多年疑惑,便连忙答道:“到底是怎样瞎的,小子也不知道,我头回见到爷爷时,他就是个瞎子,后来也问过,他也没说。”
“白日在府里,你曾经说过,你和你爷爷不是亲的,只是十年前在你们村子口遇见的?”
焦二爷再次抽了两口旱烟,又是咳嗽数声,一看就是很不习惯。
不等少年回答,焦二爷便将烟袋锅在桌子腿上磕了两下,只见未燃尽的烟丝就带着点点火星纷纷落在地上,让旁边站着的少年一阵心疼,简直,太浪费了。
“当时爷爷病倒在村口,没人管,他又是个瞎子,我觉得可怜,便将爷爷扶回了我家,自那以后,我们便在一起过活。”
焦二爷微笑点头,“你倒是个菩萨心肠。”
说完就不再向少年问话,而是拿着这根铜烟袋反复查看,好像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
少年低头,却是在为地上那些未燃尽的烟丝可惜,这些烟丝爷爷一向都很喜欢,可文士却是如此不珍惜,让他颇为不惜。
只是文士此时安静,不再问话,少年也就安静而立,静待文士的下文。
房内,一片寂静,只有烛火偶尔发出噼啪响声,给这静谧的夜色平添了一份静谧。
焦二爷看了好久,最终才将熠熠目光盯在了那个乌黑发亮的烟荷包上,他眼中精光一闪,忽然问少年,“姓荆的小子,你爷爷的这个烟荷包是什么时候有的?是先前就有的呢,还是后来你买来孝敬他的?”
文士说完,就猛然抬起眼睛盯着少年,他的眼神璀璨而犀利,透人心脾,仿佛担心少年会说谎一样。
只是乡下少年回望过来的眼神却是一样的清澈,他摇头否认,“不是小子买的,是爷爷一来时,那烟袋上就有的。”
面白无须的中年文士闻言心中了然,在少年无法看到的情形之下,有一道神异黄光瞬间游走在文士手掌之上,随即文士仰天大笑,只是他笑声压抑,只是在喉咙与鼻孔间发出极轻微的呵呵笑声。
笑了好一会,文士低头看向旁边一直默默无言,却是怀着古怪眼神盯着自己的乡下少年,他忽然伸出一只洁白如玉手掌,竟是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头。
少年本能的想要躲闪,但最终还是忍住了,任由那只一看就是冰冰冷冷的手掌,在自己厚实的棉衣上拍了数下,身形一动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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