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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凭你有天大的理由,敢拖他下水,本王绝不姑息。”
封璘的话里透着隐隐的危险。
杨大智已无退路,把心一横,大声质问:“太师纵失忆,仍旧是大晏朝以白衣之身高中探花的第一人,王爷岂能用禁脔之名困他一辈子?”
四面浓云滚滚而来,夜色沉得像是坠不住。
封璘在阗阗雷声里思量,忽作一笑:“禁脔之名困不住,吾妻这个名号,你觉得怎么样?”
天边惊雷轰然炸响,把杨大智的神识炸成了一朵朵烟花。
海上气候变得快,前一刻月夜清朗,下一秒疾风骤雨,封璘惦记着厢房窗户没阖严,不肯久待。
临走前,他撂下几句话:“杨大勇之死是因为通敌叛国,眼下没有实据替他脱罪,你不可轻举妄动。
还有,你的命连同妻儿暂且由本王保着,敢在先生面前说错一字,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悔不当初。”
雨下了整晚,至天亮方歇。
日头升起晒干了露珠,将昨夜隐秘一概抹去,除了遍身酸痛,和留在帐子上的余韵。
那痕迹并不明显,但就是惹眼,沧浪枕臂瞧着,略微感到沮丧。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抵死缠绵,封璘越发索求无度,也越发懂得取悦于人,失神的时刻有过,沧浪从不认为那是一种沦陷。
禁脔的事业若得长久,止步风月二字便好。
然而昨夜,欢愉之外似乎还有什么旁的情愫,让他不自觉向封璘倾过去,变成对方怀里的涸辙之鱼。
仰其生存,这就很危险。
沧浪哪哪都欠安,赖着不想起。
直到怀缨蹿进屋,一颗狼头在榻上拱来拱去,他才懒散地撑着臂起身。
“折腾什么,比你家主子还闹人。”
拍掉狼头,那逞了凶、作了恶,还要装相扮无辜的家伙随后跨门而入,混蛋地说:“醒了?这一宿贪睡,早膳都误了。”
沧浪一个眼神也欠奉,下地寻他的鞋:“偌大行宫分不了我一勺羹,我还是出去另谋生路罢。”
封璘勾动唇角,拿出背在身后的软底快靴,蹲下身自然而然地揽过沧浪双足:“一勺羹怕是难为,我瞧你老也喂不饱的样子,还以为肚量一样可观。”
沧浪面颊微红,想叱其没个正形,视线却垂在了那双靴子上:“官中有令,庶民不得着靴……”
然而他也知道,若还着以往的粗制草鞋,脚踝的伤迟早要磨破化脓。
“无妨,”
封璘替沧浪着净袜,套上靴,端详了一番大小,认真回道:“你不是别人。”
趴在地上的怀缨闻言翘首,“呜”
一声表示认同。
姿势略僵硬地缩回脚,昨夜的千般横万般柔都烟消云散,沧浪仿佛成了一截实心的藕:“无羹,有碗粥也是好的,我快饿晕了。”
封璘想了想,问他:“醉仙居新进了一个专做淮扬菜的厨子,想尝鲜不想?”
本尊还没开腔,一声响亮的腹鸣先代他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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