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雒妃恹恹的,提不起精神来。
她拢着长裙坐在槐树下,嗅着草木淡香,左手不断转着右手手腕珠串,神色淡淡,首阳和槐序陪着她。
槐序最近一直在打理雒妃的嫁妆,眼下安佛院修缮的差不多,除了那道门没开,旁的都已成形,院中所用的物什,皆是从雒妃嫁妆中挪出来的。
是以,槐序不得不将账目算的清清楚楚,“公主,后宅每月是有月例可拿,按着规矩,公主是享着容王妃的规制,故而每月月例也是不少,婢子觉得,这月例公主不要白不要。”
“嗯。”
雒妃淡淡地应了声,在这些小事上,秦寿并不会计较。
禀了公主,槐序便在账本上记下,后又道,“公主在容州有嫁妆庄子共计十八处,田产不计,但容州历来不算安稳,十八处庄子唯有两三处每年有收盈,旁的几处还时常受突厥骚扰,故而婢子以为,公主可将用处不大的庄子兑换现银,用作旁的铺子上面。”
若是从前,她必然对自个的嫁妆不甚上心,一来她对槐序十分信任,二来她除了嫁妆还有公主邑地,每年上贡的银子,根本花不完。
可雒妃现在晓得,她不缺银子,可秦寿缺,还是十分的缺,她上一世一直到死,嫁妆都在,和今生一模一样,丰厚的嫁妆,可都是母后和皇帝哥哥掏空了私库添的。
若秦寿在她死后挪去招兵买马,那也够养活一支精兵的。
她在脑子里转了转,目下在秦寿眼皮子底下,她不好多有动作,便道,“容州的嫁妆都折换现银,银子先留着,本宫日后自有用处。”
槐序又记下一笔。
雒妃顿了顿,她盯着手腕的珠串看了会,倏地道,“若是本宫将驸马的红妆楼夺过来,槐序你可能摸清谁是上家?”
红妆楼,槐序上次见过,出于常年累月与账目打交道的敏锐直觉,她是六宫娥中第一个怀疑驸马与外族蛮夷有往来的,故而她很清楚公主问的是什么。
她皱眉思忖片刻,向来毫无表情的脸上浮起凝重,“婢子能!”
她不仅能,还一定可以将驸马的这条财路斩断的干干净净!
雒妃脸上总算带起点笑意,她倾身拍了拍槐序的手臂,“那就等着看本宫如何巧取豪夺。”
她想的明白,秦寿眼下养着秦家军需要银子,日后南征北战更是需要银子,那么她就先出手弄垮他的生财之路。
且秦寿拿着银子招兵买马,那么她自然也可以如法炮制。
当然,要是这会京城那边有消息传回来就更好了。
雒妃算了算日子,这才没过去几天,恭王一行人尚在半路,她是心急了些,连带想起院中还有个小侍,她遂对首阳问道,“那小侍可还安份?”
首阳为公主添了盏温茶,“近日有些坐不住了,在问公主何时召见他。”
见雒妃抿了口茶,首阳又将案几上的一碟子酥黄的点心推过去道,“他跟婢子说,想投靠公主,为公主做牛做马都可以,但求公主给条活路。”
雒妃嗤笑了声,“算是个看的清行事的。”
她做的那些事,并没有背着月华,故而他也晓得自己此时处境艰难,指不定一露人前,就是个死字。
首阳点头,“无论如何,此时还不能让他出来。”
雒妃赞同,尝了口点心,“先冷着吧,等京城那边有人过来了再说。”
“是。”
首阳记下,不过却有些惊讶公主向京城要了人,心里暗暗揣度,也不知是何人有那般的难耐让公主如此看中。
雒妃将首阳的神色尽收眼底,她也不解释,用完点心,她抚掌笑道,“本宫初到容州,当与容州高门女眷多多走动才好,传下去,本宫将与三日后,在王府举办牡丹宴。”
闻言,首阳和槐序不约而同笑了,在京城,但凡天家或高门贵妇开办花宴、诗宴的,就没有谁是单纯为宴会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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