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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做错了事情的幼猫,乖乖揣好爪子坐在那里,低着脑袋,诚恳地喵喵叫着认错,却是另一种撒娇而不自知。
——哪里像是永远高高在上,接受凡人供奉的神明大人了?
左手成拳抵在唇下,五条悟低低地笑了一声。
恰巧店家跑来询问的脚步声近了,没有接过黑磨桑落挑起的话头,只是将还热乎着的甜食抛给风铃,他反手合上门,将窥伺的目光隔绝于门外。
等门再次被推开,却是一位陌生的女性,说是受五条先生所托,来帮她更换衣物,顺便把屋内清理干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但堕落神明的本能上线,总觉得对方看损坏矮榻的目光不太对劲。
即便不是诅咒,好像也不太妙的样子。
如同名贵娇气的偶人,向来属于放养状态的野生型黑磨桑落,是头一次被这样从里到外地仔细对待。
昂贵的新衣是雪色、湛蓝与薄紫交叠的织物,华美精致,一层层裹上纤细的躯体,以白()粉敷面,朱红点唇,眼尾扫上珍稀的颜料,再慢慢梳理齐腰的长发。
稚气尚存的天真少女,便瞬间褪去青涩,成了大人的模样。
本该是与所有贵女都如出一辙的规整,可偏偏这对眼睛格外清澈,不同于已经习惯去欣赏笼子上用于装点的珠宝的囚鸟,她是鲜活的、不可预知的。
谁会讨厌这样的眼神呢?
何况还有钱赚。
被五条悟花大价钱请来的侍女愈发尽心,手下轻柔地像在抚摸花瓣,却在最后整理衣物时,犹豫了一瞬。
想了想金主那异常高大的体格,再低头看看面前娇小瘦弱、连长时间站立抬手都吃力的少女,以及那张压垮的矮榻——
禽兽啊!
但问题是,这头禽兽负责发钱。
侍女撸起袖子,毅然决然打乱了之前的计划,用衣料重新将黑磨桑落裹得密不透风,除了脸露在外面,脖子和脚踝都好好藏了起来,连绳结都多打好几个。
总之,她尽力了。
愿神庇佑这个小可怜。
由于没有指定祈祷的对象,离的最近的神明、小可怜本人听到心声,有些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也觉得自己好可怜。
一层又一层的华服压得本就沉重的身躯更加不变行动,厚厚的妆面则像面具一样扣在脸上,让人都不敢说话,怕掉粉。
旁边变小的风铃已经打好几个喷嚏了,惊恐地连忙拿尾巴遮住鼻头。
于是等侍女功成身退,五条悟推门而入时,看见的就是姿态曼妙的少女跪坐在木屋中间,有着繁复花纹的衣摆如花瓣散开,簇拥起不该被人间拥有的花。
他有过失神。
可下一秒,被强行塞进贵女模子里的堕落神明,就眼睛湿漉漉、惨兮兮地小声问他。
“五条先生还生气吗?对不起,我不应该骗你的。
但如果还生气,也请换一个惩罚吧……好重,要、要倒了——”
这一次抓住黑磨桑落的,是五条悟。
还是那个性格糟糕又恶劣的咒术师,他笑得过于夸张,说是花枝乱颤也不为过,但手上倒是良心尚存,把缚具似的衣裳一层层拆下来。
像在拆礼物一样啊。
他想。
因为绳结多到离谱,风铃本来等得不耐烦,是要直接上牙咬的,却被五条悟用花言巧语忽悠过去,只能苦大仇深地盯着他解绳子,塞在肚皮下的爪子蠢蠢欲动。
满足了恶趣味之后,五条悟给黑磨桑落留两件足够御寒的底衣,其他的随手丢在一旁,又叫了水过来,亲手将侍女辛辛苦苦描画的妆容卸个干干净净。
将属于其他人的色彩和痕迹抹去。
一切结束,黑磨桑落这才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她自觉引颈受戮的道歉很有诚意,而五条悟看起来笑得那么开心,也不像是还生气的样子,便想好好地和他谈一谈。
黑磨桑落说了很多,从她接手黑磨山,到她下山祓除叛逃咒灵,不偏不倚,一字一句娓娓道来。
一直没有打断这泛着无数回忆旧色的故事,五条悟沉默了片刻,才挑起眉,半是玩笑地反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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