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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那个老庙祝是做什么的,自然也没有人知道她这些天一直躲在那个破庙里做些什么‐‐更没有人知道,为了配出这种类似瘟疫症状的毒药,她费了多少心力。
随着懂事,她对于母亲的恨与日俱增,她知道母亲的所从事究竟是怎样低贱的职业。
然而,她无法对母亲做出什么,就如对其他那些得罪她的人一样。
老庙祝在她十四岁那年死了,在他死之前,她已经差不多学会了他所能教给她的一切。
那就是如何用毒药和暗器,将其他人不露痕迹的杀死。
很多次,在听到里坊们对母亲的辱骂和看到那无所不在的白眼以后,她都忍不住在坊中那口井边徘徊‐‐母亲吓坏了,以为女儿是看不开,然而她根本不知道,十四岁女儿手心里捏着的一包毒药,足以让全坊的人死去!
她毕竟还不敢那样做……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下不了手。
或许只是因为邻居王大婶曾经在她饿的时候给过她一个鸡蛋?或许,只因为在她被同伴欺负的时候,坊口上的张裁缝曾经探出头喝止过一次?
不知道为了什么,虽然每次受到歧视后,气的浑身发抖的她都有将毒药投入井中的冲动,但是,在最后一刻,她都改变了决定。
母亲的风华渐渐老去,上门的客人也渐渐少了,剩下几个常来的,都是固定的恩客了。
其中有一个来的特别频繁,母亲似乎很畏惧那个人,因为据说那个叫&ldo;马叔&rdo;的中年人是在长安的衙门里当差的。
他的脾气不好,母亲小心的侍侯着,每次他一来母亲就紧张的打发她快点出去。
然而,有时候她晚上回家,还能看见母亲流着泪打扫着被砸过的房间。
有时候,她真想杀了那个马叔……
那一天马叔来得特别早,喝得醉醺醺的。
母亲还没来得及打发她出去,那个满脸麻子的中年人就走了进来,上下打量着她,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ldo;呦,你的女儿是个美人胚子啊!&rdo;一边说着一边走近来,拿出一个银锞子塞到她手心里,摸着她的头笑起来。
&ldo;出去,红儿!&rdo;母亲的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连忙推她。
然而她站着没有动,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异常的笑了起来:&ldo;为什么要我出去?我不能留在房子里么?&rdo;她溜了马叔一眼,眼角带着笑意,手心里却握上了一根毒刺。
该死的家伙……满嘴的酒气,肮脏的手……用那样肮脏的手来碰母亲和她……她今天就要用失心针插到他脊椎里去,让他永远都不能再动!
&ldo;好好,那么小妞你留在这里,&rdo;马叔被她一瞟,立刻眉花眼笑,又看了看脸色苍白的母亲,&ldo;我们把你娘赶出去,你留下来陪我,如何?&rdo;
&ldo;好啊……&rdo;她笑着,心里忽然有一种胜利的感觉:母亲,毕竟老了,已经不如她了。
她笑着走过去,慢慢伸出雪白的小手去拉那个满脸麻子的大叔‐‐手心里握着那支毒针。
在对方几乎没有察觉的瞬间,她用毒刺轻轻在马叔手腕上刺了一下。
&ldo;贱!给我滚出去!&rdo;忽然间,脸上热辣辣的挨了一下,她惊恐地抬头,看见母亲苍白扭曲的脸就在眼前,恶狠狠的看着她,一把将她推出,重重关上了门。
她呆住了‐‐从小到现在,母亲还是第一次打她!
贱……母亲居然骂她贱!她才下贱!她才下贱!
十四岁的她哭着跑了出去,沿着坊里唯一的一条路远远跑了开去,心里充满了憎恨。
她、她今天,本来只是想帮母亲对付那个马叔的啊!一阵阵的委屈和痛苦撕扯着她,她捂住肿起来的脸颊,极力忍住不让眼泪从眼里掉出来,在心里发誓、永远也不要再见到母亲。
身后的房间里有激烈的争吵声音,伴随着母亲的哭叫‐‐她知道,马叔又在殴打母亲了,不过中了失心针的毒,虽然她没有多扎几下,他也神气不了多久……她无动于衷的站在路边的土坡上,听着母亲的哭叫,然后继续往前跑了出去。
贱人!……她自己找的!……活该她被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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