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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柚白醒过来,已经是晚上了,病房苍白的灯光刺眼,她额角刺痛,手上还挂着点滴,再见到这一病房的人,她很轻地抿了下唇,讽刺地想,又像当年那样了。
谢延舟不在,但她知道,送她来医院的人就是他。
一路上,他的语气都是冷淡又不耐烦的,甚至还含着浓郁的讥讽,冷淡到几乎没有温度:“别睡,闻柚白,在律师大楼都能流这么多血,你不是会推人又会打巴掌么,躲不开么?”
她说不出话,眼泪却一直从眼角溢出,疼得颤抖。
记忆中的最后,一双带着凉意的手替她擦去了眼泪,她落入了男人略显坚硬的灼热怀中。
谢夫人也在病房中,她见闻柚白醒了,站了起来,阴阳怪气地讽刺道:“这不是醒了么?装晕骗人,她又不是没做过这种事,还让延舟对岁岁发火了。”
她的私人助理韩姨也淡淡道:“从小就心机深,不检点,不自爱,不然也不会被人冲到律所骂小三。”
“这工作肯定是延舟给她安排的。”
谢夫人嫌恶的目光略过她,“你抢了延舟,不也没本事留住男人?不说他还有岁岁,外面的女人就一堆吧。”
韩姨应和:“这不是又用到苦肉计了么?延舟就当她是个暖床的,照顾他的保姆,夫人,你可要小心她跟她妈学,用计怀上孩子。”
闻柚白抿着唇,睫毛轻颤,装作没听到,她现在的身体素质也不允许她做什么。
正巧,谢延舟进来了。
谢夫人根本不觉得他儿子会对闻柚白上心,语气轻蔑:“上不了台面的乡下妹就是这样,跟了延舟,还这么寒酸,谢家保姆都穿得比你得体。”
谢延舟走到了病床边,扶起了闻柚白,要给她喂点水,她却忽然抱住了他,柔软的身体陷在他的胸前,眼泪无声地落下,透过他的衬衫渗到了他的胸膛上,偶尔有一两声小动物一样细微的啜泣声。
他垂下眼眸,原本是想推开她的,他眉眼冷淡,眼中的情绪意味不明,任由她抱着。
谢夫人见这狐狸精样就来气:“延舟来了就做戏,这种歹毒女人……”
谢延舟抬起眼,冷淡地扫向了她,不耐道:“妈,可以了。”
谢夫人一怔,心底微颤,不是说,延舟厌恶这个女人么?
闻柚白泪眼模糊,紧紧地咬着下唇,额头的疼不及心底的痛,那年温岁的舅舅推她下楼,她孤立无援,温家给她三个选择,送回老家种地,不能再读书,或者选择一家精神病院度完余生,或者随便嫁个农村老光棍,但没等她选择,她就已经在精神病医生那了。
她不服软,她的未来就都没有了。
现在也一样。
她从他的怀中抬起了头,目光一寸寸地逡巡过他的五官,鼻高唇薄,英俊如斯,最后停留在他漆黑如深潭的瞳仁里。
那一年,密封如铁笼的病房里,铁门板的小窗户忽然有了动静,露出的是谢延舟漫不经心的狠戾黑眸,他打开了门。
正如此时。
闻柚白笑了笑,谢延舟不爱她,没有关系,觉得她廉价也没有关系,互相憎恨也没有关系,他们不适合在一起。
但他是唯一一个会来救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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