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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离得远了,苏浮白还未觉出异常,如今才发现对方的眉眼竟都有些氤氲模糊,倒不似是长在面皮上的,而像是用毛笔晕染上去的。
甚至连细细弯弯的眉毛、嘴角上翘的弧度,也是一比一的复制粘贴。
再看那身形,过分的单薄,在地上投放的只有极薄的一片影子。
竟是两个纸人!
纸人仍旧朝他笑着,说出来的话也无分毫变化,单调地重复着。
“恭喜新郎官了!
新郎官还不快着新衣?那位可马上就要来接您了!”
她们把鲜红的喜服披到面前人身上,继而连盖头也随着一同压下来。
薄薄的一片红绸,于眼前微微晃荡,将视野全然遮盖。
一条长长的红绿绸缎被递进来,苏浮白勉强握着它的一角,被纸人们簇拥着,踉踉跄跄地向前走。
外面热闹极了。
他听到一连串的鞭炮声,耳边宾客也在断断续续恭贺。
倘若不是恭贺的话与语气丝毫未变,这简直像是一场切切实实存在的结契大典。
“恭喜恭喜……”
“百年好合,百年好合……”
有人搀扶着他,扯着尖锐高亢的嗓音闹嚷嚷要他跨过火盆。
苏浮白勉强迈过去,感觉到面前人的体温都极凉,凉的全然不似真人。
这一群根本不是人的东西挤着他,将他团团围住,用与他熟识的口吻与他说话。
他的手心都微微出了汗,待停住脚步时,只来得及从那喜帕底下看到面前人的一双描龙画凤、施金错彩的靴子。
到这时,苏浮白无比后悔他看人先看脸。
倘若他换个顺序,从脚看起,说不定还能从这个大小猜到这是他哪一个前任。
可惜现在不行。
唯一得到的信息是,这个前任修为极其高深。
而且,貌似是个神经病。
这就扯到另一个问题了,他的每一个前任,貌似跟他分手后,都多少有点神经病……
“吉时已到,”
他听到一个尖锐的声音扯着嗓子道,“拜堂!”
一只极冷的手按着他的脊背,强迫他弯下腰去。
“一拜天地——”
面前人与他一同深深地弯下腰。
“二拜高堂——”
他被转了个方向,再度深深倾下身。
“夫妻对拜——”
他与他那马上要结成大礼的道侣面对面了,目光隐约瞥到对方弯腰时露出的一只苍白的近乎透明的手。
那主持的声音欣悦极了,高声道,“请新郎官儿互通名姓,正式结契!”
这是修真界结契大典的最后一步。
只有二人的名姓在那长命玉牌上共同刻下了,才算是从此同生共死的道侣。
可要命的是,这一步。
是要说出对方的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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