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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六章三师公（第2页）

我整张脸都纠结成一团了——昨晚怎么想的来着？不要在张良课上打瞌睡……这下倒好，直接就睡过头迟到了。

迟到也就罢了，居然还……让人家叫起来的……

“子扬贪眠，惭愧惭愧。”

窘了半天我只能憋出这么一句，也不敢抬头看他的表情。

张良似乎又笑了笑：“可是因刚来不习惯？”

“兴许吧……”

我讷讷，心里忐忑不安——这厮语气这么和蔼可亲，想干嘛？？？“听师兄说，子扬是闽越人？”

张良似乎是漫不经心地问，我茫茫然地点头：“确实。”

“想必子扬的家乡，与桑海定然有许多不同之处。

难为，子扬熟悉得这般快……”

张良微笑颔首，一副满怀欣慰的样子。

我顿时背脊发凉——听这语气，张良是已经向他二师兄问清我这几天的状况了？然后起疑心了？然后……然后我说谋圣大人你日理万机心怀天下，何必在意我这么个无伤大雅的小弟子呢对吧对吧？

“三师公过奖了。”

一瞬间的僵滞之后，我厚着脸皮腼腆地笑开，“子扬家乡虽在闽越，然而亲友俱散，如今正筹谋在此处安身立命，只希望自己能尽快适应。”

张良先生，我要求很低的，就安身立命，而已。

我顶着一副单纯良善的目光望了望张良，一瞬间似乎看到他眼中有一丝异样滑过，然而下一刻，又是和之前一样温良和煦的笑意：“如此甚好。”

说完，便安静了下来，然而又不是那种安宁静好，我明显地感觉到，某人正嘴角含笑，用那种密不透风的温柔眼神将我一遍一遍地打量。

我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头微低，数次想开口说话，又生生地被自己驳了回去；目光不经意地落在自己衣服上，顿时觉得尴尬了——刚才手忙脚乱，穿衣服时显然没有整理好，此时袖口微散，衣领也不齐。

指尖一动，下意识地想去整理，但张良仍是静静站着，直觉告诉我，现在动，更尴尬。

似乎也没有安静多久，我就听到张良开口了：“子扬不必过于紧张。

虽然今日子扬迟到，违反了规矩，但若是因此再违反另一个规矩，便不该了。”

“呃？”

我怔怔，抬头看了看张良，只见他眼中一片促狭的笑意，顿时又呆了。

“着装不整，可是儒门大忌。”

张良轻笑一声，然后伸出了手。

我傻傻地由着他帮我整理衣服，脑子里一片空白。

那般精致的眉眼与如玉容颜，称得上漂亮，却算不上阴柔，唇边一点浅笑温文，似乎还带着一丝宠溺，一下子仿佛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修长玉白的十指滑过柔软的衣料，出乎意料地赏心悦目。

心底，忽然出现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明明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着这个人，但是现在这样的情景却让我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仿佛在以前，就曾经这样，由他噙着宠溺的笑意自如地为我打点，而我享受着这样的照拂，心安理得，甚至应当在这个时候做点什么，比如……

手指不自觉地动了动，立刻被回过神来的自己握紧了，心底暗恼——犯什么傻？

“好了。”

张良似乎没觉察到我的异常，退开一步，看了看我，笑容满意地点了点头，“时候不早了，掌门师兄想必也等急了，该走了。”

“哦……啊？”

我先是茫然，而后浑身一颤，什么奇异的莫名的感觉都消失了个彻彻底底——我居然忘了我是个迟到的人……还在这边磨了这么久？！

“嗯？莫非子扬有事不能去上课？”

张良轻轻皱眉，似乎在思索。

美色当前，我吞了口口水，维持冷静：“没……没，子扬这就去。”

张良轻笑一身，施施然转身。

我悠悠叹了口气，揉了揉额角，蹲下身从床下抽出了课本，然后抱着竹简站起来，有些目眩地转身，不自觉地看向张良，然而却在目光触及他背影时，心底忽然一滞，我怔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