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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献祭（第2页）

见状，高阳晟大概猜出些许，急忙拉住胡昭梅挡在她跟前，皱紧眉摇摇头，说：“夫人若想知其原委，大可询问在下，族长已是万分悲痛，夫人莫要再为难族长。”

“你说他到底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这么狠心？”

胡昭梅难以置信，他为何突然变成这副模样？失声痛哭起来。

“即便巫不以身献祭，所剩时日亦无几……”

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提及巫，高阳晟忍不住潸然泪下，将缘由娓娓道来。

巫因经年征战劳累，埋下多重隐患，加之年事已高，身体日渐衰弱，因为放心不下牧，为了还能有精力替他铺好接下来的路，一直强行用药吊着命。

然而有些东西想要得到，必须要有取舍，药物虽然能够让巫恢复往日最佳状态，却需要承受极大的痛苦，药物腐蚀性极强，副作用极大，一经服下便不可终断。

从牧下定决心要护胡昭梅起，巫便开始服药，之后五脏六腑逐渐被药物腐蚀，每日都要承受穿肠肚烂之痛。

本可以安享晚年，寿终正寝，巫毅然决然放弃了安然舒适的日子，就是为了让牧此生无虞。

而牧也是到了盘龙营，察觉到巫身体不适，才得知真相。

筹谋完这一切，巫来到盘龙营的第一天便听说后山悬崖绝壁上有一处山洞，经过一番查探，惊奇的发现那处山洞竟是绝佳的风水福脉，于是着手开始修建祭坛，为牧打下最后的根基。

建立福脉，必须要以活人祭祀，巫本就是将死之人，拖着一副残躯，能为牧做的最后一件事，便是将自身作为献祭，开启古图腾。

“巫年事已高，族长不愿见巫再承受穿肠肚烂之痛，无可奈何，只得答应巫所求，可叹巫鲜衣怒马，纵横驰骋一生，然却不得善终。”

高阳晟不禁唏嘘。

得知真相，胡昭梅无颜以对，可叹的不止是巫这传奇的一生，最终是这样的结局，更为可叹的是，与牧相识这么久，他全心全意付出这么多，竟还是完全不信任他。

立下生死不弃的誓言，一颗真心全部交付给他，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胡昭梅愧为他的妻子。

回到房中，牧就静静的坐在角落，低下头轻声抽泣，他已经什么都不剩了，还要无辜承受胡昭梅的一顿暴怒斥责。

胡昭梅小心翼翼的走到他身边，生怕一不小心会惊扰到他，满心愧疚又不知所措，心疼他无处宣泄的痛苦。

“对不起，我知道，道歉无法弥补伤害，在你最难过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不仅没有给你安慰，反而雪上加霜的伤害你，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对你有任何猜忌，我会信守承诺，余生的岁月里都陪伴你，珍惜你，用尽全力爱你。”

这次对他的伤害，深深刺痛着胡昭梅，温柔的将他揽入怀中，只愿这一点点温暖，可以慰藉他已经支离破碎的心。

过了很久，牧才开口说：“明日，吾便要启程。”

牧空洞的眼神透着几分凉薄，低沉的声音中只剩下冰凉，原以为最伤心最痛苦的时刻，只要她在身边，漫漫黑夜终能熬过，可这一次，满目疮痍的心无比凄凉，失望透顶。

胡昭梅惊慌失色，立马蹲下身子凑到牧跟前，泪如涌泉，拼命的摇着头说：“你要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吗？你不要我了吗？我知道是我不好，是我自以为是，是我疑心病太重，是我脾气太过暴躁，对不起，伤害到你。”

牧自然是听不懂她在表达什么，只是见她紧紧抱住自己的脚，失声痛哭，心中的芥蒂一时无法消弭，却又于心不忍。

于是牧沉默，只有无尽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