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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一择说了一句话，李雨雨没听清，她也没问，随手在郑一择带来的东西里扒拉出一包饼干撕开了。

“表姨出狱了。”

郑一择低声又说。

李雨雨咔咔咔嚼着饼干，完全不搭理他，只是拿着饼干的手以一种她自己才能感受到的幅度微微颤动着。

“表姨出狱了。”

郑一择又说了一遍，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郑一择的哭泣声不大，只有李雨雨听得到，她心烦意乱的，低声喝道：“你哭个屁，坐牢的又不是你，搞得好像哭一哭最可怜的就是自己了。”

她长吁一口气接着说：“你表姨出狱后去哪了？”

郑一择控制着抽泣声说：“郑兴说在我表舅家呢，但是表舅家好像也不太想她留下。”

金兰兰的父母前几年相继去世了，娘家早就成了兄弟的家了。

“我妈昨天打电话给我了。”

郑一择自言自语，“我好些年没见过她了，我也不想见她，她为什么又打电话给我呢？她都有别的孩子了。”

季容把郑一择丢给金兰兰后，郑一择只在改姓名和改监护权时见过她几次，那时她已经快要生了。

后来季容通过郑兴拿到了郑一择的联系方式，打过几次电话，郑一择每次都是不耐烦地挂掉，挂掉后又抱着手机自怜，自己把自己折腾得够可怜的。

“我也知道不能全怪她，罪魁祸首还是骗了她的郑兴，可是我是她肚子里出来的……”

郑一择是个智力正常的人，大众道理他还是懂的，该怪谁他也懂，可他自小没把任何亲情寄托在郑兴身上，所以那些千丝万缕的复杂情感也跟郑兴连不上。

李雨雨嘴里塞了满满的饼干，嚼一嚼还有饼干屑掉出来，郑一择对郑兴跟她对李简的冷漠有相同之处，她能理解。

郑一择自顾自说了很多，李雨雨不搭话，一个劲吃，等郑一择卖完惨后，她才说：“你想认回妈妈就去认，没人拦着，也别指望我能给你找台阶，我找不到。”

“我就是说说嘛。”

郑一择很委屈。

李雨雨看他那样，知道他的抱怨行为也差不多了，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碎屑说：“没事了就回去吧，我也没空陪你耗。”

郑一择脑子快速转动，但他的确找不到话了，只好站起来把手里的袋子递给李雨雨。

李雨雨不想拿的，但看郑一择表演出的‘你不收东西我就心不安’的可怜样，还是接过来了。

袋子一出手，郑一择肉眼可见开心了，他想李雨雨和杜秋还是有相似点的，都会可怜他的卖惨行为。

他突然想起刘顺意出事的那天晚上，他甚至现在还能感受到李雨雨拖着他的两只胳膊把他往杜家拽的情形，他就像一块肉一样，半睁着眼睑，死抱着洋娃娃，那个洋娃娃后来被他扔到垃圾堆里了，可那段回忆是怎么也扔不掉。

李雨雨回到宿舍后，古沁微啃着苹果问她出了什么事，她说是郑一择来了，并把手中的购物袋给了对方。

“走了吗？大小是个明星，我去拍合照，‘偶遇’一下也好。”

古沁微被苹果呛到了，边咳嗽边翻购物袋。

李雨雨打着哈欠说：“已经走了。”

古沁微开了一盒巧克力，咽着口水查看热量。

“都巧克力了，费那个眼力干嘛？吃完去跑几圈就好。”

李雨雨说。

“那吃一个，我们一人一半，然后你陪我出去跑。”

古沁微建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