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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决定（第1页）

三月伊始，两个靓丽的身影奔赴武汉。

坐在车子上的黄菁，眼神坚定，似乎抱着一颗视死如归的心。

但她的手心却沁出一股热汗，不自觉地流着。

坐在一旁的黄野紧紧地抓着她，掌心温暖厚重。

死亡，对于黄野而言，并没有什么可怕的。

在过去几年中，她上演了无数次，真的、假的，疼痛沿着手腕的经脉慢慢传达至肺腑、到达胸腔、神经在习惯中变得逐渐麻痹。

那种疼痛唤醒她。

因为痛，所以知道自己活着。

总比麻木地生存好，那种游离于现实中，却像一副失去灵魂的空壳般的行走，大口大口地呼吸，却像是在浪费这世间的空气。

宁愿痛，宁愿奔赴未知的、空荡荡的世间，也不愿那样。

怎么在死亡的边缘苏醒了呢？

黄菁口中那个冗长又无聊的故事，也许是起到了一点作用。

人就是这么地罪恶，非得从别人的悲惨经历那里获得安慰。

但自我同情却毫无边界，他人光是悲惨还没用，故事里的主角还必须得坚强起来，这样看故事的人，才能获得力量。

对于黄菁的这番努力，黄野先是无动于衷，继而冷嘲热讽。

但很久以来，她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

黄菁，是她黄野的女儿。

是她的亲生女儿，宝贝女儿啊！

二十年前，黄菁三岁，是个粉嘟嘟的圆脸女孩，一张小脸，嫩地能掐出水来，人也格外机灵，抱着她，走街串巷，哪个邻居不来逗逗她。

她也不怕生，对着陌生人笑嘻嘻的，天真活泼。

十年前，黄菁十三岁，少女初长成，亭亭玉立，身材纤细，和她妈妈很像，只是依旧是一张圆圆脸，两个眼睛乌黑又圆溜，里面闪烁着纯真的光芒。

有时候，黄野能从她身上看到自己年轻时的影子：无忧无虑，对这个世界抱有希望与幻想。

而现在，黄菁二十三岁，本应该是正青春的年龄，就像她的样貌一样：馥郁芬芳，恬静优雅。

只是……她远不像二十三岁。

像在几年的光阴里，活了几十年。

那种淡定、从容、冷静，就像过去无数个日子里，她照顾着自己的身影。

成熟地可怕。

黄野无地自容：煮饭、洗碗、洗衣服……大大小小的琐事、重复的问候关心，本来应该是她这个作为母亲的职责，黄菁应该潜心考研才对。

但二人却相互颠倒，身份互换。

黄野在浑噩中放荡自己的躯体和灵魂，而黄菁却跟在背后，一声不吭地收拾残局。

毫无抱怨，不哭不闹，不叹气不谩骂，也无夸张的述说。

什么也没有。

她只是平常温和地，买菜做饭，收拾衣物，简单问候。

如何在死亡的边缘中，挣扎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