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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檀怒了。
尼玛这反派是想故意戏弄她不成?之前明明说得好好的,现在突然阴阳怪气起来,是个什么意思?
她把手里的筷子往案上一拍,对顾仲遥怒目而视,“言而无信。
早就知道不能信你!”
顾仲遥终于侧头看向了她。
少女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中,蕴着一抹愠色,像是两簇燃烧着的火苗,灼得他莫名心口一窒。
他移开了视线,冷冷说道:“你不信我,我又何尝信你?更遑论处处与我为敌之人?”
“你什么意思?”
谢檀觉察到危机,竭力将情绪收敛起来。
确实,在这件事上,她暂时没有任何有效的筹码去要挟顾仲遥,甚至可以说,是她一直苦求着人家答应跟自己合作的。
而以顾仲遥的性格,确实不可能不对自己和赵子偃心存戒备和怀疑……
她放软口气,执壶给顾仲遥斟了杯酒,“顾相这样说话,就有点伤人心了。
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和安西王出面的,我们必然也是在所不辞的。
但是你不提要求,我们也没法自证忠心啊!”
顾仲遥垂目盯着面前的酒杯。
沥沥而落的酒水,似乎在眼前晕染了开来,无限地蔓延伸展着、吞噬着一切,直至将他的心绪淹没。
“想要自证忠心是吗?那三日后宫宴,让赵子偃调走虎贲军。”
他冷冷撂下一句话,倏然起身,离席而去。
夜色中的清漪园,渠水晶莹,花林间点缀着各色风灯、或悬或立。
临水回廊边,山石交叠,顶处有宽大的芭蕉叶支出,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顾仲遥摒退跟行上来的侍从,独自踏入石林之中。
他抬头去看头顶的芭蕉叶,依稀记起,幼时所居的庭院里也种过这样的植物,可那时的印象,仿佛又久远的已近模糊。
人静立于穿透枝叶洒落的星光之下,默然而寂寥,有种,说不出的疲惫与无力感。
石林的另一头,有人缓缓地走了过来。
楼玉珠莲步款款,上前敛衽一礼。
“公子。”
顾仲遥回过神来,看向楼玉珠,低声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楼玉珠道:“韩峰他们已经顺利清漪园了。
因是我举荐的人,又只是做低等护从,太子并没有过问。
对梁国人这边,我只报说是卫国跟来的亲随,他们便没有查证过身份。”
顾仲遥点了下头,“你做事,我向来放心。”
楼玉珠抬眼看他,顿了一顿,“卫太子死在梁国,必然引发梁卫交恶。
若是我们能同时将安西王除掉,梁卫边境必然大乱。”
顾仲遥否决道:“梁国尚有产业与人力需要动用。
此时内乱,于大计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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