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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纰漏与年华（第3页）

素汝她自己也知道自己走到了尽头。

她哭得涕泗横流，一把青丝散乱着未着一缕金钗银饰，只略施粉黛的脸被泪水冲花得不像样子。

洛清寒自见过素汝来，她从未落得如此狼狈过，要怎么样的撕心裂肺才会如此狼狈。

洛清寒知道，素汝这朵花，真真正正还是被暴雨打折了。

再也无法娇艳再也无法生长了。

素汝伏顺的俯在洛清寒脚边，卑微到了土里。

洛清寒见她已经供认不讳也就没什么可以说的了，正要扶她起来。

素汝抓着洛清寒的手一紧，纤眉紧紧皱了起来，遂洛清寒看见素汝洁白的里衣晕开了一片鲜红……

素汝还是丢了孩子，大夫说是思虑过重和太过强烈的刺激，加上素汝本身就对这个孩子不怎么上心，孩子没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可是素汝醒来后，却像是丢了魂一样，抚着自己平坦下去的小腹发呆。

那个孩子，撇开他的血脉来讲，他曾经就在自己手下的地方悄然长大，神秘的静悄悄的小生命，像是一种依靠更像是一种寄托。

可突然就不见了，心里就像是空落落塌下一块，像是自己的年华也随他而去了，他就那样随着素汝的哭泣与她说了永别，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叫她一声娘亲。

素汝任由眼泪静静的淌，却没有一丝泣音。

洛清寒被司徒雪推着去安慰素汝，素汝虽有过失，可到底也是个可怜人，毕竟是洛清寒先骗了素汝在先。

素汝一见是洛清寒，一把拉过来就又捶又打，像是泄愤一般。

但总算是哭出声音来了。

“洛清寒你怎么能这样对我，骗了我这么久，你若是早早儿告诉我，我又何必受那些苦北辰……”

素汝话听起来有些不对，洛清寒细心听了下去，“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女的，为什么要一直瞒着我，看着我出丑……”

洛清寒如雷灌顶，“你知道了？”

素汝点头，她怎么会不知道呢？每次洛清寒到自己这里来，自己都会莫名其妙的睡着，于是她留了个心眼，假装昏倒，发现了洛清寒最大的秘密。

这也就是为什么她会醉酒给了萧醉可趁之机的原因了。

素汝也有私心，此事她没告诉过别人。

洛清寒一遍一遍说着对不起，可素汝充耳不闻，只是哭得越发孤寂，像是苍茫草原上落单无所依的小兽，悲鸣着愤恨着却仍旧不肯屈服。

素汝真正喜欢着洛清寒，发觉她是女人却也没那么惊讶，似乎一切都合乎情理了。

素汝用尽心思爬到洛清寒的身边，回首望去，似乎成为洛清寒的夫人也并不是那么重要的事，似乎是否能得到洛清寒的青睐也不是那么重要的事。

只是慢慢接近洛清寒时，她慢慢丢掉了自己，丢掉了当年一颗只见他背影就扑通扑通跳着的鲜活的心。

若是能重来，她还是愿意做那个远远儿的，看着那个在竹塌上看书的少年的小丫鬟，怀着一颗妄自跳动的心，将那份爱恋深深深深的藏在心底最深处。

也许那样，她便会有不一样的结局了吧。

今年京第一场雨时，素汝不告而别了，只带了简单的衣衫和盘缠，自个儿偷偷从府上后门走了。

新枝说人不见了时，素汝已经走了多时。

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像是当时的青儿一般，说消失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洛清寒有的时候很是羡慕素汝的性子，我行我素无牵无挂，潇潇洒洒走了，就留她一个人怀着愧疚一辈子不得弥补。

洛清寒想，这也是对自己的惩罚吧，惩罚自己摆的乌龙，害人害己，害了司徒雪害了素汝，还将自己陷入不仁不义的境地。

她原一直觉得素汝多少自私，却突然发现原来自己也是如此自私凉薄的人啊。

不觉间，她笑得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