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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陈素颜和镯雀的事情都告诉了他,他边走边听,神情淡淡。
我忍不住推他:“杨修夷,你倒是给个意见。”
黑眸闲闲看我一眼:“给什么意见?这样不是挺好的,一举三四得。”
“我不懂你们男人的心思,你觉得这件事我要如何对穆向才说呢?”
他停下脚步看我:“猪脑一个,你去说干什么,你让陈素颜自己去。”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现在是陈素颜的委托人,这事我有责任!”
“你帮她吓走了情敌还不够?不对,是我吓走的,记住了,这次的酬金得分我一半。”
酬金没有,白眼倒有,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但他说的挺对,这件事情确实让陈素颜去说比较好,这样就算穆向才被吓得失了心智,她也不会来掐我,只会自个儿上吊。
我们继续走着,渐渐的我也听到了琴音,音律悠远繁重,曲意苍凉,听得我一片心惊。
这是怎样的曲调?于家国大事,是万里旌旗飘扬,却累骨万千无人生还的悲凉,是铁蹄金戈践踏后的满目焦尘,是乡间孤坟残碑中的幽幽轻歌;于儿女私情,是重山万隔中的相思了无益,是不离不弃,独守痴心,一寸相思一寸灰的执念深情,亦是可怜无定河边骨,却是春闺梦里人的凄凉惨绝;于人生志向,万里云罗只一雁独飞,千里荒漠只老马独徙,悲远路,恨江海,愁万壑,无边落木,迢递千山暮雪的惆怅与绝望。
这与师父弹的那首亡魂曲天南地北,我讷讷道:“这是亡魂曲?”
杨修夷俊眉微挑:“你听过?”
“我师父弹过。”
“你师父哪弹得出如此深度?”
他微仰着头,眸色一时悠远,“连我师兄都做不到。”
“弹琴的人该不会是穆向才吧?”
“普天之下琴技有如此造诣的人不过寥寥,应该是他。”
我感慨:“弹的可真好,难怪镯雀因一首曲子便爱上了他,我都有点忍不……”
一记心狠手辣的手骨顿时敲来,我捂住额头,怒目抬头:“你干什么!”
他神气的朝前走去:“本师尊是让你清醒点,都有两个女人为他半死不活了,你少凑热闹,别给我丢人。”
我转身就走,他忙喊:“你去哪?”
“不给你丢人,我回家!”
“都到这了,你回什么家?过来!”
我懒得理他,胳膊一紧,他将我拉了回去,我气呼呼的垂着头,沉默半响,他声音干巴巴的说道:“是我不对,以后打你轻点,走吧。”
哈,以后还要打我?还轻点?我咬牙:“不去!”
他不悦道:“我都认错了,你还使什么小性子?”
“这算哪门子认错?而且那边有什么好去的,不就是几千来具妖骨么,又不是没见过。”
“你不是说有只妖蝉没死么,总得把他杀了。”
我默不作声,拿眼瞪他,他微微一顿,抬手在我脑门上摸了两下,略有些僵硬,不自然道:“还疼么。”
认错没等到,等到了这个,鸡皮疙瘩顿时泛起,我忙拍掉他的手:“不,不疼……”
上了崖顶,谷底开阔处横陈着数千具焦尸,黑乎乎的,根本分辨不出是人是妖。
官兵将看热闹的百姓拦在外围,数十个穿着各类法衣、道衫、仙裘的人正在里面唾沫横飞,招摇撞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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