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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1页）

她还站在那里，看着他转身往外走，迟疑了一下才追上去问：&ldo;那你为什么来？&rdo;

他没回头，在门口穿上大衣，戴上礼帽，一边穿戴一边回答：&ldo;在别处看见个招人嫌的孩子，突然就想到你了。

&rdo;

她并不争辩，直截撂下脸来问：&ldo;新年新岁的，为什么给自己找不痛快？&rdo;

也是怪了，听出来她不高兴，他反倒是挺高兴的，淡淡笑答：&ldo;反正也没有别的地方去。

&rdo;

这话确是实话，脱口而出的一瞬，他便已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他们两个人既可说是明月与沟渠般的不同，也可以说是江湖相逢，同病相怜。

不知她懂不懂，看脸色倒是气顺了些，跟着他走到外面门廊下。

他在前面，仍旧没有回头，心中却有些受宠若惊。

她这样一个人，才不会讲究什么迎送的礼数。

她跟着他出来，只能是因为她想这么做。

就这么想着，竟是有些不舍，直到拉开车门，他才转身打发她回去。

她却又想到什么，喊了声：&ldo;你等一等！

&rdo;

他于是等在那里，又看着这个纤细的白色背影快步走进房子深处，片刻再跑回来，递给他一封信。

&ldo;这是什么？&rdo;他问。

她不语，似是不确定应该怎么回答。

他于是展开来看，借着门廊下的灯光粗粗读过一遍。

那信纸是挺讲究的云笺，落款写着何世航的名字。

&ldo;你要我怎么做？&rdo;他抬头看着她。

&ldo;你知道怎么做，就照你的意思吧。

&rdo;她回答。

就在那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其实是相信他的，信得盲目而完全。

外面挺冷，她双手抱臂，口中吐出细细的白雾来。

他笑了笑，将自己的围巾裹在她身上，这才坐进车里，发动引擎。

反光镜中，他看到夜色下她的脸，一面被微光照亮，一面沉在黑暗里，肃穆而精巧，犹如黑白版画，又像艳阳下的闪光，在眼前烙出一个印记，经久不去。

车子开到大门口，偏屋那边尚有灯亮着，他本想过去跟赵得胜打声招呼，也算是叫里面的人都知道他已经走了，但此时此刻实在不想跟任何人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