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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三少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自己身上的毒,也无心去追究原因,每日优哉游哉地在寨子中闲逛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被伺候得跟个大爷似的。
白三却不能不管他,于是常常趁他出去蹓达的时候,探查起他们所在的村寨。
比起塞巴来,这个村寨可算是不一般的富有。
青砖瓦房,鼓楼牌坊,掩映在竹海中,带着些江南的秀雅,却又散发出浓郁的西南蛮族风情。
在这蛮荒的深山中怎么会有这么一处地方?白三想不通,更奇怪的是,她走遍方圆十数里,既没看到来时的塞巴,也没找到百花谷那大大的地坑。
鬼怜究竟是怎么把他们带到处地?而此地又是何处?
越探心中疑问越多,偏偏那些寨民不知是什么族的,说的话她一字也听不懂。
没头没脑地在逛遍了整个寨子,也成功吓到无数孩子,如此过了两三日,那天正当她忍无可忍打算使用武力逼问寨民那对祖孙去处时,树三少却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我告诉你。”
他说,笑吟吟地看着她,只是那双黝黑晶亮的眸子里没有染上一丝笑意。
他带她到了寨脚的溪边,如同以往那样,躺在她的腿上。
是深秋,入夜不久,不知是温度较高还是地域关系,竟然仍能看到一两点萤火虫在影影绰绰的野山菊丛中起起落落。
“他们是我的族人。”
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树三少没了一惯的嘻皮笑脸,说这话时,他的神情认真得不能再认真。
白三想自己应该生气的。
这两天他冷眼看着自己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心急如焚,却什么也不说。
她本该生气的,不是吗?但是,她只是缓缓地摸上树三少的脖子,纤长的手指在上面轻轻比划着,感觉到一直压在心口的大石倏然而消。
没事就好。
她想。
树三少并不去理会那只随时可能要自己命的手,继续道:“他们见我在你手中,又昏迷不醒,用毒害你,原本是想救我。”
说到这,他嘿嘿笑了两声,侧转身抱住白三的腰,将脸埋在她怀里,一副大占便宜的样子。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白三的手从他脖子上挪开,滑到他肩上搁住。
她知道他原本没打算告诉她。
树三少没有回答,像是睡着了,然而那揽着她腰的手臂却紧了紧,让人知道他并没睡。
“怕你吓倒更多人。”
许久后,他闷声闷气地应,说话时呼出的热气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让白三有些分神。
沉默了下,她才又问:“那有解药了。”
这几乎是陈述的语气。
难怪他从一开始就不担心。
树三少嗯了一声,然后突然松开手,坐了起来。
侧脸隐在夜色中,似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却又似含着说不出的古怪,让人难以分明。
“三儿,我给了你机会。”
莫名的,他吐出这么一句。
这个机会以后恐怕不会再有了。
这是他没说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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