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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起来,浑身就又热又黏,憋得人喘不上气来。
大荠用手背抹去额上汗珠,又翻了翻筐里的草药,这才背起了药篓,快步向回走去。
只小半个时辰,村落就遥遥可见,沿途有些农人要下地干活,看到他的身影,都赶忙避道行礼,还有几个老妇直接跪了下来。
这般架势,他也见得惯了,知道阻拦也没用,只能再加快些脚步,匆匆离开。
等过了村口,拐进一户院落,才松了口气。
“师兄!”
一个比他高了足有一头的男子快步上前,想要接过药篓。
大荠咳了一声,似模似样把药篓往他手里一放,叮嘱道:“这都是恩师要用的药,清洗的时候注意些,莫损了药性。”
那男人立刻憨厚的点了点头,小心抱住药篓,又道:“老师在药房,溪伺候着。”
闻言大荠“咕咚”
一声吞了口口水,又有些神经质的拍拍衣衫上的浮土,这才举步向小院右边的矮屋走去。
离药房还有十来步,浓重的烟气和苦味就传了出来,看到那拿着木勺搅拌汤釜的女子,大荠的喉咙便有些发紧,也不敢多瞧,快步走到了正在捡药的女子身边,跪下行礼:“恩师,药都采回来了,有些少,近处几样药都采光了,怕是要再去远些……”
正在捡药的女子停下了手,轻轻叹了一声:“过几日带上阿虎,驾车走远些吧。”
听到这话,大荠立刻颔首:“全听恩师的。”
对方微微一笑,扬了扬头:“药快好了,去帮溪分药,都装好后就能吃饭了。”
这话倒是让大荠耳根一红,却也不敢怠慢,转过身来到大大的药釜前,低声道:“药好了,得分一下……”
正在搅拌药物的女子看了他一眼,也不多话,取了十来个竹筒递了过来。
大荠赶忙也拿了木勺,开始分装药汁,偶尔还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偷瞥两眼。
坐在对面的女子一身布裙,年纪约莫十七八岁,颇有些姿色,只是脸色冷淡的很,简直犹若冰雕一般。
这女子本来是献给河伯的祭品,被恩师救下后,就一直带在身边。
也不知是不是当年受惊过度,她很少开口说话,除了恩师之外,也不怎么理人,本来应当是个惹人烦的,但是大荠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见她总会脸红心跳,根本无法自控。
摇了摇头,大荠把这些杂念抛出脑海,飞快分起了药水。
越地多蚊虫瘴气,这药是分给村民的,也是他们在这里安居的保证之一,当然不能轻慢。
两人合力,不多时就把竹筒全都填满。
厨房里隐隐传来了菜羹的香气,茵陈应当也做好了饭,只等开饭了。
就算清晨出门前吃过饼子,此刻也饿的够呛了,大荠吞了口唾液,看向恩师。
楚子苓自然也闻到了香气,笑着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起身道:“你们先吃,我带些去剑庐。”
大荠知道,这是恩师要给主人带饭,立刻道:“我随恩师同去!”
“不必。”
楚子苓笑着摇了摇头,“有茵陈就行了。”
既然恩师这么说,大荠也不再坚持,招呼其他人一起用饭。
楚子苓则转去厨房,和那哑口的妇人一起收拾了餐盒,提着出了小院。
日头升的更高了,只是走在路上,就热的满头大汗。
脚下的道路也不怎么平坦,远远比不上大都,楚子苓走得很慢,花了半个小时才到了村外的小溪旁,这里靠近山谷,绿荫更多些,倒是有了些凉意,又走了一刻钟,就见个简陋柴庐出现在前面。
此刻,庐中正叮叮当当响的欢快。
两个汉子举着锤,卖力的敲打案台上的红热剑胚,还有个少年奔来跑去,添柴吹火,忙的不亦乐乎。
天本就热,又站在炉边,三人都是浑身精赤,只穿条犊鼻裩遮羞,偏偏柴房外,一个小丫头坐在石上,看的入神,一点也没有“非礼勿视”
的意思。
楚子苓不由失笑,先走到了那小家伙身边,低头问道:“还没看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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