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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等我,我去拿白玉膏来。”
她起身匆匆往寝殿里去,再回来的时候,手中便多了个白底青花的小盒。
李羡鱼坐到临渊身畔的另一张石凳上,将小盒旋开。
她以指尖沾了薄薄一层膏脂,轻落在他掌中结痂的伤痕上。
她的动作轻柔,如羽毛轻拂而过,不惊点尘。
可少年的反应极大。
他迅速收手,从石凳上站起身来,与李羡鱼拉开三步远的距离。
李羡鱼轻愣一愣,抬起眼来望向他。
“临渊,是我弄疼你了吗?”
可月见竹瓷她们做活计伤了手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给她们上药的。
她们都没有这样大的反应。
临渊默了默,道:“没有。”
他只是不太习惯。
不习惯有人离他这般得近。
也不习惯这等来自旁人的触碰。
李羡鱼轻眨了眨眼,那双清澈的杏花眸里有疑惑之色轻轻转过:“那你为什么要躲得那么远?”
她指了指方才他坐过的石凳,像是哄怕疼的小宫娥一样,放软了语声:“过来呀,早些抹完药,好去用早膳。”
在她的轻声催促下,临渊迟疑稍顷,终于还是走上前去,重新将手放在石桌上,侧过脸,低垂下羽睫不去看她。
他坐得稍远,李羡鱼有些够不着他,便从石凳上站起身来,挪步走到他的身畔,重新打开了那盒白玉膏。
她立在临渊身旁,微俯下身来,隔着帕子,轻压住他的手腕,以指尖点起些半透明的膏脂,重新落在他掌心伤口上。
白玉膏微凉,她的指尖却软而温热,像是春日里被日光晒过的柳絮,拂过之处,留下绵软而酥麻的触感。
临渊的身子一僵。
他垂在身侧的左手骤然握紧身下石凳,手背青筋微露,忍耐着不让自己起身退离。
李羡鱼却没有察觉到他的紧绷。
她正低垂着眼,又点起些白玉膏,小心翼翼地铺在他指尖的血点上。
她离得这般近,身上清浅的香气盈盈而来,臂弯上挽着的披帛垂落到他的膝上,柔软明亮,像一道月光下的溪水。
临渊有些不自在地低声问:“好了么?”
李羡鱼道:“还没涂匀呢,你再等等。”
她垂眼看着临渊指尖上的针痕,秀眉轻蹙,小声抱怨他:“我都将绣样藏了起来,你怎么还是将它拿出来绣完了?即便是要绣,也不用非赶着这一夜便要——”
她话至一半,微微一愣,抬眼看向他:“等等,临渊,你是从哪里找到的绣样?”
临渊如实道:“公主枕下。”
李羡鱼的脸颊骤然绯红。
她其实已经猜到了答案,可是听他这般直白地答出来,面上仍旧是烧得滚烫。
至少、至少也骗骗她呀。
即便说是她睡着的时候,从红帐里掉出来的,也比他这样直白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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