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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那么强大?
但纪若昙分明说过,雪魔一族诞自极雪境,生来便拥有寻常妖魔不能及的深厚魔力。
究竟谁说得才是真的?
许娇河的目光晃了晃,漫不经心的态度顿时多了几分认真。
她听着扶雪卿接下去说道:“力量不是最强,发色和瞳色还是最受欲海歧视的浅色,又因为当时的大巫祝‘霜雪旗终将挂满欲海’的预言,千年前,我的种族被联合起来的众魔围剿,差点灭族当场。”
“原来不止是小洞天的修士们狂热于未来的推衍,你们欲海也如此信奉命数不定的预言……”
许娇河很想做个沉默忠实的听众,可对于不信命的她来说,扶雪卿叙述的内容尽是无语之处。
“你觉得他们不该那么做吗?”
扶雪卿阒然一瞬,又用很低的声音问道。
“其他魔族该不该那么做,我无法评价,但我总觉得古往今来,宗门的崛起,皇朝的更替,还有你们欲海权位的争夺,似乎总是来自这些不知真假的预言,难道预言准确,真的是因为它本身准确吗?”
许娇河仰起面孔,像是在反问扶雪卿,又像是在叩问无形的天道法则,“你们雪魔族作为预言之下的被迫害者,除了奋起反抗,站上权位的最高处这一条活路,其他还能怎么选?”
“所以,与其说是预言准确,倒不如说,它们将你们逼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独木桥。”
许娇河的话,将扶雪卿带向了未曾设想的全新方向。
在她视线无法触及的背后,扶雪卿幽绿的双眸仿佛烧化了的翡翠般逐渐明亮。
他克制住体内涌现的、反复灼烧着雪之心的热意,不动声色继续问道:“如果无法评价妖魔与妖魔的斗争,那么替换一个对比的选择呢——你会不会看不起狡诈无常的妖魔二族,认为只有像小洞天宣传的那种正直清明、心怀天下的人才配活着?”
许娇河觉得更奇怪了。
她不理解向来倨傲自满的扶雪卿,为何会问出这样没有底气的问题。
于是没好气地说道:“如果一边是狡诈无常,一边是正直清明,那当然是后者的品格更高贵啦。”
这话出口,扶雪卿好不容易热起来的心又稍稍冷了下去。
他露出果然如此的眼神,暗自嘲讽自己突如其来的天真愚蠢。
这世界上又会有哪个人族认为妖魔比自己的同族更应该活下去。
而自后拥抱的姿态又在此刻成为了某种优势。
许娇河捕捉不到扶雪卿微沉的眸光,大起来的胆子便支撑着她接着说了下去。
她道:“但评判狡诈和正直的依据是什么?狡诈者就永远狡诈,正直者就恒常正直吗?我从来不觉得人生非黑即白,毕竟所谓的邪恶正义,诸多时候不过是某些人为了粉饰拥有的利益而划分出来的定义。”
“只要别伤害我,那我也不会根据表面的什么种族发色来评判对方是不是好人,该不该活着。”
许娇河没读过几本书,识字书写的本领,亦是进入怀渊峰后的七年纪若昙派人教授的。
她的言语朴实,并无动人的辞藻修饰。
而扶雪卿活过无数岁月,确认且肯定自己早就听腻了阿谀奉承的讨好之词。
奇异的是。
他置于胸腔那颗,面对至高灵力袭击都坚如磐石的顽固心脏。
忽然在许娇河的嗓音中,失控地错乱了一瞬。
很想吻她。
四个字浮现在扶雪卿的眼前,又如有生命般钻入他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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