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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3页）

空旷的四周，这是最后的声响，随着泠泠波光，忽上忽下的漾起光泽，直到沉寂。

有道低沉好听的声响在微醺的少女身后破空而出，仿佛漂亮至极的银箭划破气流：&ldo;有人。

&rdo;

发音标准而漂亮的汉语，杜微言在听到的瞬间竟不是害怕，而是亲切熟悉‐‐她说不清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用汉语和人顺畅的交流了。

以至于在瞬间的恍惚之后，她才开始发抖。

依然是那个背影。

却无比的熟稔于心。

那人并没有立刻转过身，在山壁的阴影中站了很久，微微低了头，仿佛在酝酿着某种奇异的情绪。

杜微言握了拳，克制住转身就跑的欲望，大声问：&ldo;你是谁？&rdo;

而他最后转过身来的时候，声音淡然如清风：&ldo;我叫莫颜。

&rdo;

借着月光，杜微言呆呆的看着他，竟说不出话来。

她看到的，是怎样一个英俊得近乎完美的年轻男人？脑海中找不到相应的形容词，于是只觉得惊艳，一再的惊艳，连天地间此刻的美景都为之失色。

而那句话在片刻之后才被送进了意识层流中。

杜微言想：他是莫颜？‐‐哦，他是莫颜！

难解的传说，族人的敬畏，古怪的壁画，白天的惊鸿一瞥，原来都是他。

那句话在唇齿间冲口而出，难以克制：&ldo;你真的是莫颜？……你怎么这么奇怪？&rdo;

十五（上）

男人静静的看着这个忽然闯进来的年轻女孩，沉默了好一会儿。

月色慢慢的爬上他皎然的面孔，杜微言惊讶的发现他有一双很黑很亮的瞳孔，像是一块乌金的铁，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被完美的铸造出来，而陈酿至今天，蕴涵了无数的精光。

可它不闪耀，只默然的凝视，光芒暗敛。

杜微言忽然有些相信夏朵的话了，因为和这样一个人的对视中，她几乎说不出下一句话来。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可又仿佛被凝冻住了，她听到他问自己：&ldo;什么？&rdo;

莫颜的声音很好听，也足以打破此刻僵直的气氛。

杜微言终于从种种情绪中脱困而出，下意识的问他：&ldo;你会说汉语？&rdo;

他扬起了眉梢看她，笑了笑：&ldo;是啊。

&rdo;

她积攒了一肚子的问题，一低头，莫颜修长的影子恰好拖到自己的脚下，只要脚尖轻轻一挪移，大概就能遮住他晃动的发丝光影。

哦，这么说，他不是鬼。

杜微言胡思乱想着，他的手也近在咫尺……如果自己去触一下呢？他会不会生气？她很想知道他有没有常人的体温……

杜微言侧着头仔细的观察他：&ldo;你就是他们说的莫颜？&rdo;

莫颜看着她的目光有些困惑，又蕴着笑意：&ldo;我是莫颜，可我不知道他们在背后说我什么。

&rdo;

&ldo;他们说你……&rdo;杜微言怔了怔，忽然发现自己没法往下说，因为阗族有证可考的神话太少，又没有书面记录，而当地的族人很少对她讲述这些。

&ldo;他们说你是大英雄，说你活了很久很久，是他们的保护神。

&rdo;

这番话说出口的时候，杜微言的脸红了红，心想：&ldo;真见鬼，我在说些什么？&rdo;

她听父亲说起过，有些民族的首领世代和民众分离居住，每过几十年，就会有一位年轻的族长出现，接替父辈的职务。

而在外人看来，他们就像是被同一个年轻人领导着，取得了神的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