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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第2页）

坚定不移的无神论者水溶有些动摇了，犹犹豫豫地说：&ldo;你知道吗，刚才胡家来电话，说明天为胡老爷子送殡，想请你去观礼，因为‐‐&rdo;因为觉得荒谬绝伦，他有点难以启齿，&ldo;他们说，胡老爷子留了一封遗书给你。

&rdo;

遗书。

小宛明白，这就是若梅英所说的委托她最后一件事了。

&ldo;他为什么会留遗书给你呢?&rdo;水溶问，但是心里已经约略有答案。

他看到女儿脸上有一种为自己所陌生的神情，诡秘而沧桑。

小宛说：&ldo;终于就要有答案了。

&rdo;

夜里，小宛失眠，经过客厅时，听到书房里传来《游园惊梦》的腔。

&ldo;万紫千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壁颓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rdo;

小宛以为是老爸加夜班赶稿，顺手推开门来。

&ldo;奶奶?&rdo;她吃了一惊，&ldo;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rdo;

奶奶抬起头，满脸迷茫，满眼神伤：&ldo;宛儿，你能不能让我见见若小姐?&rdo;

&ldo;奶奶……&rdo;

&ldo;今儿你和你爸的说话，我都听见了。

你爸不信，我信。

&rdo;奶奶的昏花老眼中渐渐蓄泪，&ldo;我来借你爸的唱片机听听小姐的唱腔，想请小姐出来，跟我见上一见。

&rdo;

&ldo;奶奶，她不会来的。

&rdo;小宛同情地说。

她已与若梅英通灵，心生感应，完全明白梅英为何不肯现身‐‐不仅是因为奶奶年事已高，本来就日暮西山，再也禁不得阴气入侵;还因为，当年的若梅英，不愿意面对今天的小青。

六十年久矣，人面桃花，沧海桑田，多少无奈辛酸，一言难尽，见又何为?

梅英是连女儿赵自和都不愿意见面的‐‐除了水小宛，她现身，只为杀人，不为叙旧。

&ldo;梅英不会现身的。

&rdo;小宛再次说：&ldo;她说过，我所以能见到她，是因为我们相差六十年，却是同月同日生，在佛历上，是同一个人。

我见她，好比照镜子。

&rdo;

&ldo;你能见到，我却见不到……&rdo;奶奶忽然哭了，泪水长流，仿佛回到六十年前，那个忠心的、懵懂的、不谙世事又有点嘴馋的包衣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