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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子谦未及开口,她已经低头坐进车里,司机的白手套离开车门,他只得望着那辆车渐行渐远。
黄鹦没曾想副驾座还坐着一个陌生男人,西装革履竖着油头,戴着一副小眼镜,这会儿正回身向她打招呼。
陈宗月出声介绍道,“这位是王律师。”
她不明就里的问,“我们现在是去哪儿?”
陈宗月说,“阿丞出了点事,等会儿你听王律师的,我在外头等你们出来。”
黄鹦顿顿地点头,再偷偷观察着陈宗月,正在行驶的车窗外一片爬满常春藤的围墙,夹青的一段段光影掠过他身上,他是一如往常的泰然自若。
陈宗月察觉到她的视线,她速即从他的脸庞移开眼睛,而他安抚道,“别紧张,不是什么大事。”
黄鹦老气横秋地叹一声,“又打架了吧……”
她把转向车窗,在金灿灿的霞光下眯起眼睛,心烦着说,“每天吃饱了撑着,有力气没处使,天底下无聊的人那么多,属他最无聊。”
她两片嘴唇轻轻碰着碎碎念,忽然听见一声低低的笑。
黄鹦回头看着他,把手伸向他的脸,此刻车子开出这一段荫庇的墙路,豁然的天光映在她的瞳孔里。
她说,“从我学校出来的路上开了槐花,你闻闻。”
陈宗月掌心覆上她的手背,稍稍低头贴进她的手里,然后说,“很香。”
之后,黄鹦的手没能再拿回来,被他握着放在腿上。
驱车从她学校赶来警局的路上,她想象钱丞会是一脸满不在乎,翘着二郎腿嚷嚷他们来得太慢,但是他真实的状态却是沉闷忧悒,嘴唇绷成一条线。
不像是那些简单处理过的外伤导致,加上他眉眼生得周正,这么严肃起来,仿佛换了一个人。
另一位当事人坐在一旁,她的衬衣领沿和手指甲上,都有不属于她自己的血迹,她冷清的眼睛瞥向角落的地上,分不清是忧郁,还是空洞。
黄鹦诧异的脱口而出,“小楼姐?”
曲小楼的母亲早年亡故,父亲与其弟合办某企业中心涉嫌诈骗,后锒铛入狱,这些年她一直是跟随祖父母生活。
在前几周,她父亲刑满出狱。
事情发生在今天中午,曲小楼照常走出大世界,迎面朝她过来的男人,上了年纪的满头黑发夹银,胡渣邋遢,瘦得颧骨凸起,脚下趿着人字拖,试图拽住她要说什么。
曲小楼不愿停下与他纠缠,这里离她上班的地方太近,而他气得扯了一把她盘在后脑勺的头发,她吃痛地喊了一声。
不远处将两手置于裤兜的钱丞,嘴里叼着烟,见到这一幕,当即往地上啐了烟和一句脏话,大步上去。
旁边是一家水果店,钱丞一拳将人和几箱橙子打翻,以为逃出生天的橙子滚到马路上,被行车压烂,老板娘的尖叫高拔而锐利,很快引来周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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