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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2页）

他微微冷笑，一时却觉得胸口血脉激荡，一种前所未有的钝痛缓缓升起，&ldo;连你……也认为是我为帝失德，所以才遭上天警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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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韵斋一向以&ldo;天人感应&rdo;为义理真义，人世间发生的一切，是与天象密切相联的‐‐羽织张口要答，话到嘴边，却是怎么也无法说出。

她侧过脸，深深凝望着他，嘴唇发抖，直至失去了血色，却终究狠不下心，说不出那一个&ldo;是&rdo;字来。

月照清辉，照得她眼角那一滴清泪缓缓划下，她香肩微微起伏，心中矛盾重重之下，竟是哽咽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静谧月华之下，青溪之水潺潺而过，点点银光刺得人眼角生痛‐‐昭元帝闭上了眼，不愿再看她这般痛苦之态。

他叹了一声，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说起，只是低声道：&ldo;你让开吧，我要离开了。

&rdo;

&ldo;我一旦解除这结界幻境，你还是要去见那无翳妖道？！

&rdo;

羽织的声音略微提高，一股焦急混合着惊怒的复杂情绪在她胸中震荡‐‐

&ldo;你、你为什么不听我一句劝？！

我早就说过，不要跟天门的妖邪打交道‐‐他们一贯以欺骗人心、残虐人命为乐，有多少人因他们而落得千古骂名，你也想重蹈覆辙吗？！

&rdo;

昭元帝目光微闪，因着她对自己的关心焦急而神色略见柔和，随即他幽眸更甚，语气中带着淡淡讥诮，&ldo;千古骂名？！

这血日暗蚀之象再继续下去，朕的名声一路走高，迟早可与桀纣相提并论！

&rdo;

羽织深吸一口气，好似也感受到他心中的激愤冷怒，她面露焦急道：&ldo;无论天象如何，你也该自检自省，三日斋戒后向天坛祭祀‐‐只要虔心广为天下所知，百姓的猜测也会有所收敛。

&rdo;

&ldo;可我要的，不是什么有所收敛，而是快刀斩乱麻。

&rdo;

昭元帝断然一声，将她所有的好心努力化为乌有，暗夜中，他的声音冷峻不带一丝温度&ldo;我不会给任何有心人造谣拨弄的机会‐‐血日凶兆，必须立即消失！

否则……&rdo;

他的声音转低，却是让人心头一颤，&ldo;我不介意杀一批人来应和这血光，让心怀不轨者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凶残不仁！

&rdo;

羽织睁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挺拔冷峻的男人，夜月辉光之下，他着一袭黑色披风，幽黑双眸闪着冰冷光芒，五官面貌虽然一如从前，却再无一丝先前柔和宠溺的笑意。

她心口痛得直往下坠，整个人冷得好似浸在冰雪之中，正要再开口，却听昭元帝低沉嗓音响起，&ldo;你，不用再劝我了。

&rdo;

咫尺之远，他看定了她，深邃眼中复杂光芒越炽，却是无人能解其中意味，&ldo;我们总是想说服彼此，却终究是徒劳。

&rdo;

羽织浑身一震，双眼紧紧盯住奔流的青溪之水，耳边那低沉嗓音却是将她整个人都笼罩‐‐

&ldo;少年时候，我苦苦劝阻，你却执意要拜入清韵斋门下，从此两地分隔，音讯稀少‐‐那时候，我便知道，要想让你静下心来听我说，实在有些难了。

&rdo;

昭元帝的声音不见怨怼，回忆往昔，却只剩下淡淡怅然，他背对着她面无表情，心间那一种钝痛，却又隐隐泛起来了。

&ldo;六年前，你我在莫愁湖边终于重逢，你却劝我放弃帝王基业，我们争执之下，你竟然决然一声：君与我，自此陌路……&rdo;

溪水潺潺声中，昭元帝的嗓音无波无绪，夜风猎猎中，他的衣袂随风翻飞，将他的语声都打得断续模糊。

他轻声一笑，此时此刻听来，竟是重重的惆怅，沉痛，沉郁，讥诮‐‐

&ldo;我们彼此之间，都不用再相劝了‐‐就此分道扬镳吧！

&rdo;